车奢侈极尽,黑楠木车身,四周雕梁画栋,镶金嵌宝,惹得路人纷纷驻足议论,不知这又是迎来了哪个大人物。

而这马车不徐不慢地绕过了店肆林立的街巷,又踏过了青石板铺成的窄路,最终在穆府门口缓缓停下。

伫立正门两侧的司阍赶忙上前,然而那马车内的人早已迫不及待地自顾自掀了车帘跳了下来。

那一双顾盼神飞的明眸,正是府里众人翘首以盼的二小姐!

“二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司阍满是欢喜地嚷道,“我这就去禀告夫人!”说着就转身往后院疾跑去。

抬头一瞧这熟悉的匾额,穆清华笑得眉眼弯弯,提着裙尾就跑上石阶,但走三四步后又连忙折回,她挑起车帘一角,灿然道:“侯爷,可要来我们府上喝茶小坐?”

“不了。”声音清冽如泉水。

穆清华也不强求,朝于惊、于鸿二人抱拳行了个礼后,就又欢欢喜喜地跑进府去了。

于惊目送着她离开的身影,哀怨的声音传入车马内:“侯爷,难得穆姑娘主动相邀,为何不进去坐坐?”

里头却依旧车帘垂落,静寂无声。

见侯爷没有作答,于惊又狡黠一笑:“侯爷,你自己不进去,那能准我进去吗?”他干笑两声,“我还想瞧一眼穆姑娘的闺房长什么样呢……”

闻言于鸿抬手一个爆栗敲在他脑袋上:“你就别添乱了,穆姑娘这一路归心似箭,现在终于赶回来和家人团聚了,侯爷身份高贵,不进去也是怕会扰了他们的清静。”

“原来是这样!”于惊大彻大悟,“侯爷竟然也有这般体贴佳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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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氏一得到女儿归来的消息,立马停下手头的绣作,匆匆忙忙迎了出来,不到前院便撞见了那熟悉的身影,顿时喜上眉梢:“华儿,你可算回来了!”后又紧起眉头在她身上打量了两圈,“听说你还遭人袭击了,可曾伤到哪没有?”

一听这话,穆清华心里不禁埋怨起那刘致远来,定是他说漏嘴了。不过眼下她还是先宽慰娘亲道:“虚惊一场而已,我一点事都没有!”说着她还转了两圈。

“你就知道哄骗我。”秦氏微愠道,“你自小就知道撒欢了向外跑,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好待在家学女工习礼仪,成天就知道去舞刀弄枪的像什么样……”

“娘,莫再苛责小妹了……”这时一个清润如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秦氏抬眼望去,正是长子玉松,她一时激动得连声音都发颤起来:“松儿,你也回来了……”

穆玉松见状,连忙上前,面容满是自责和愧疚:“娘,是儿子不孝……”说着他一撩长袍双膝跪下,“这么多年也未能常侍在您身旁,还教您日夜牵挂……”

“你快起来。”秦氏以帕掩泪,“回来就好,娘只盼着你平安归来就心满意足了。”

穆清华也上前搀扶着秦氏,故作欢颜道:“娘,这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就别哭哭啼啼的了,我们还是先进屋再说吧。”

“好。”秦氏也抚上她的手,母女贴心。

一行人回到了屋里后,秦氏连忙吩咐厨房再开小灶煲了两大碗山药骨头汤来,看着这对子女都喝得津津有味,她也倍感欣慰。

“对了,爹呢?”穆清华问道。

“他今晚又在军营里过夜了。”秦氏叹口气,“听说蛮国近几日又隐约有开战之意。”

“啊?”闻言穆清华惊讶地抬起头,“不是已经停战好几个月了吗?”

“谁知道呢。”秦氏眉头微蹙,“这战打不打又不是我们说的算,如今人力疲惫,物资匮乏,若他们真打进来,我们怕是又要……”许是不想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秦氏连忙用手捂住了嘴。

“怕他们做甚么!”穆清华怒发冲冠,“真打起来,我也跟着爹爹上战场,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就是赚!”

“你可别再胡闹了!”秦氏一听这话就恼怒,顿时板起脸来,“明日刘老夫人就会带着媒婆来提亲了,你这几日哪都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