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过了许久,于鸿才迈入正堂,抬头一望便见穆姑娘正坐在侯爷往日坐的那高椅上,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单膝跪下恭谨地说道:“穆姑娘,我有几句话,斗胆请穆姑娘听我一言。”

穆清华本来还有些神情恍惚,听到声响后便转头看去,见来人是于鸿,就开口问道:“什么话?”但许是想到他对楚羽晟一向忠心耿耿,又有些没好气,“若是想替你们家侯爷出气就别说了,我也在气头上呢!”

听到这话于鸿神色一凝,连忙道:“不敢!”

“那你说吧……”穆清华也不想平白迁怒于他人,还是放平了语气。

“谢穆姑娘。”

于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侯爷这么多年来身处高位,自古言高处不胜寒,虽现在镇远侯府风光无限,侯爷身边有很多人追随,但像我们这些只会武功的侍卫又或者其他家从,都根本无法与侯爷平心交流,是以侯爷已习惯了独自一人解决所有问题,万事藏于心而不表于情,且侯爷生平从未喜欢过别的姑娘,不懂情|事,对于穆姑娘既是初次动心,又是求而不得,虽我不知今日你们二人在正堂里谈了些什么,但我想侯爷方才定是一时乱了方寸,才会伤了穆姑娘,还望穆姑娘能多给侯爷点宽容。”

这么长的一席话,穆清华听得有些别扭,她轻蹙起眉,欲言又止。

于鸿也知这话本来就有些越矩,见她不答也不强迫,自顾道:“这一事穆姑娘可能才刚知晓,会觉得过于突然了,但情之一事,向来身不由己。”他似又鼓了些勇气,继续道,“我还记得穆姑娘成亲那晚,侯爷气郁难平,连夜纵马奔腾要赶回京都,但因气血不顺,吐了很多口血,待回到侯府后又重病了一场,卧榻足足十余日,那段时日侯爷终日不思饮食,从未言笑,光是叫太医来就有六七回,那副病恹恹的模样一直到于惊来信说穆姑娘在来京都的途中,才渐渐缓过来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此外,侯爷对府里的家从也并非那般残忍苛刻,他自来赏罚分明,白管事一事可能这次确实责罚过重了,但此事实为特殊,白管事也甘愿认罚,心无怨言,且他也不希望穆姑娘为这事与侯爷起冲突。”

最终他半垂着眼眸,正色道:“我说这么多,并非想逼穆姑娘也立刻爱慕上我们家侯爷,只是希望穆姑娘能知晓侯爷的另一面,侯爷并非如穆姑娘所说的那般不堪。”

“世人皆可误他,但唯独穆姑娘你不可。”

唯独她不可?

听到这话,穆清华先是一阵疑惑,旋即心头一跳。

但最终她还是垂下眼来,淡淡道:“就算你说了这么多,但我还是不会喜欢上他的。”似是自问自答,她又小声道,“若我有对他有意,当初又怎会嫁给刘大哥,就算今日他逼我和离,但也不代表我要嫁给他。”

见于鸿一副又要开口相劝的模样,她继而又问道:“且你可记得,当初我与你说过刘大哥答应我的三个条件吗?”

“他位高权重,且自恃孤高,哪一样能依?”穆清华摇了摇头,直接给他在心中定了刑,“若我真入了侯府,岂不是余生都要在那后院里哀哀等死。”她冷笑一声,重复了方才他的话,“他心顺了看一眼,腻烦了就丢一边?”

“我意已决,你莫再劝。”

说完这些,穆清华也站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