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落日熔金,长空下,十几匹骏马奔腾而来,为首之人,一袭黑色绣金锦袍随风飞扬,墨发碧簪,剑眉凤目。
待将至宫门时,他们的马速也丝毫未减,大有破门而入之势。
“楚侯爷?”待来人渐行渐近,守门的侍卫终于看清了那张脸,顿时慌慌忙忙地打开宫门,话都不敢多问一句。
楚羽晟紧抿着唇不语,那双凤眸早已染上了一层冷厉,虽知此为大忌,但眼下他却顾不上这些了。
他们一路策马奔至瑶华宫,沿途路遇的宫人看到这场面纷纷吓得跪地垂首,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乱瞟。
这时崔太妃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她端着茶盏的手禁不住地颤抖起来,他还真来了,甚至无惧在宫内纵马。
默立在旁的于鸿看到她那清丽的容颜上浮现了一抹哀伤失落的淡笑,终究是于心不忍,开口道:“娘娘,穆姑娘到底于侯爷有救命之恩,所以在侯爷心里自是与众不同的。”
“救命之恩?”崔太妃嘴角微扬,苦涩倾泻而出,若他有难,她又何尝做不到舍身相救,无非是这女子赶巧罢了。
她垂下眼帘等了片刻,便见那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威风凛凛,满脸肃杀。
“羽晟哥哥,你来了?”崔太妃努力想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可当再次看到他那张脸时,眼眶却募地通红。
楚羽晟大步迈入宫殿内,面无表情地抬起凤眸扫了她一眼,却连应声都没有。
然后他冷眼环视了下四周,最终目光定定地落到了旁座的那女子上,却见她此时单手托着下巴,眼底盛满醉意,似乎连他来了都不知道。
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楚羽晟轻笑一声:“你还想故技重施?”
崔太妃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连连摆手否认:“羽晟哥哥,你误会了,那只是普通的甜酒……”说着她慌忙起身走了下来,“上次之事真的是个误会,是那个宫女自作主张,我已经重重责罚过她了,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解释这件事……”
她一脸真诚,楚羽晟却不为所动,侧头朝于鸿递了个眼色。
于鸿顿时神色一凝,迟疑片刻后掏出银针上前放入穆清华手边的酒樽里,少顷,恭谨地回话道:“这酒……无毒。”
这句话就如同从阎王判官嘴里说出一般,直接判了她的死刑。崔太妃彻底瘫坐在地上,压着嗓音哭了起来,那低低的声音充斥着复杂浓烈的悔恨,撕心裂肺的绝望,听得殿外的宫女也跪了一片,心酸不已,她们家端庄淑德的娘娘何曾这般失态过。
“羽晟哥哥,为何你就是不愿信我……”她的声音因激烈的哽咽而颤抖着,“而且那晚我什么也没做啊……”
楚羽晟看着她伏在脚边哭得伤心欲绝,凤眸里的冷厉却越凝越深:“你应当知道,本侯最厌恶的就是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见他终于肯理会她了,崔太妃心中燃起了一丝希冀,频频点头示弱:“是是是,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不。”楚羽晟冷笑道,“你若真知道,今日就不会擅自宣她进宫。”
崔太妃听到这话时袖中的手指狠狠掐进了掌心肉里,原来他的心头竟然真的在她不知情时就被旁的女子占据去了一个位置……
她曾经以为自己才是在他心头不同的那一个。
甚至当初还天真多情地以为他这么多年来未娶妻纳妾也是因为她。
直到三个月前他醉宿在她宫里,她看到了他清醒过来后的第一眼,那凤眸里满是嫌恶,她才如梦初醒,自己是多么可笑,傲骨如他,又怎么会跟一个先帝嫔妃纠扯不清。
可直到方才,她心里在奢望着的,就算他现在确实对她无意,但也不曾见他亲近旁的女子啊,她还是可以慢慢等着,一如过去十年,也许有一天能够……
这时她内心深处只有无边的绝望在蔓延滋生,哭声越来越低,越来越轻,最终陷入了静寂之中。
“罢了。”楚羽晟闭上眼,沉默了良久道,“本侯今日还是跟你把话说清楚了,本侯至始至终都对你无意,只是受恩师之托照拂你一二,以往不知你有那份心思,所以未刻意避之。”他揉了揉眉心,“但如今事已至此,本侯无法再待你如初,且看在恩师的情分上,本侯最后给你条退路,送你去江州,你可愿意?”
江州?崔太妃忽然抬起头,那是她外祖母家,当初肃清后宫时,他便问过这话,但那时她误以为他对她也暗生情愫,于是坚定地拒绝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又从那张薄唇里听到了这句话,冰冷到毫无感情。
见她死死咬着下唇,犹豫了半天不答,楚羽晟也不催促,负手而立,静静等着。他生性冷情寡淡,原来不知情为何物,也不会懂得情伤二字,直到自己历尽了,他才方晓情难自控,但这点怜悯也是最后一次了。
瑶华宫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微弱的气息声在空气里流动。
然而未过多久,突然间却传出了一声响嗝,生生打破了这份宁静。
楚羽晟循声看去,却看到发出这声音的女子毫无自觉,且正醉意朦胧地看着他们,脸上还挂着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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