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胡说八道!穆姑娘与侯爷情投意合,怎可能才转眼就要另嫁他人!”
“这种事情我怎敢乱说!”于鸿怒道,语气颇为不耐,“你莫要再大呼小叫扰得侯爷都不得清静了!”
“我不信,我要亲自去问问穆姑娘可有此事!”于惊拉过缰绳,随时准备策马奔去。
“你可别添乱了,我早就问过了,穆姑娘亲口承认!”于鸿一把拦住他,“而且侯爷还没发话,你自作什么主张!”
“我偏要去,你让开!”于惊心急如焚,语气急躁。
正在这时,马车里传来一阴沉的声音教他们动作僵持在了半空中。
“去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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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穆府的家从们正搬抬着各式彩礼进进出出,忙碌不已,李管家站在大门口呼声指挥:“把这些都抬到库房去,手脚麻利点儿,千万轻拿轻放,莫把刘家送来的东西摔坏了!”
突然间,却听到巷口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他不禁侧目瞧去,便瞧见十几名高大的黑衣男子策马奔腾而来,皆身披甲胄,腰悬剑鞘,威风凛凛,一辆高大的马车紧随其后,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最终停在了穆府门口。
李管家略微迟疑,今日并没有收到任何拜帖呀。
不过他见识多广,知来人定非比寻常,连忙上前躬身讨好道:“敢问是哪位大人来拜访,将军今日不知府上,可需要小的去通报少爷一声?”
为首的于鸿微微颔首:“我家主子乃镇远侯,今日有事贸然来访,烦你去通告下吧。”
一听“镇远侯”二字,李管家态度更加恭敬,慌忙行了个大礼:“竟然是贵人来访,小的这就立马去禀告少爷,还望稍候片刻。”说完,他就转身小步疾跑向书房去了。
穆玉松此刻正在执笔作画,墨染宣纸,一笔一画勾勒出碧落眉眼,最终朱唇轻点,一名清丽端庄的姑娘跃然纸上。
云竹在旁研磨,眸光微动,公子画得最多的就是她,他的心思毫不遮掩,然而两人身份悬殊,她从未敢有过那种奢望……
见李管家慌慌忙忙闯了进来,穆玉松手一顿,蹙起眉:“何事如此惊慌?”
“回禀公子……”李管家喘了口气,“镇……镇远侯来我们府上拜访了!”
“镇远侯?”穆玉松略微诧异,“他不是回京都了?”
李管家见他神色犹豫,试探道:“他们还在门口候着,公子,你看?”
“我知道了。”穆玉松放下笔,起身衣袖一摆,“如此贵客,我这就亲自去迎接。”
穆玉松不徐不慢地迎出去时,便远远望见了一袭墨衣静立在穆府二字的匾额之下,挺拔如竹,浑身似乎藴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隐而待发。
“没想到今日楚侯爷竟纡尊降贵驾临我们穆府。”穆玉松折扇一收拱手笑道,“有失远迎,还望侯爷恕罪。”随后又侧头厉声呵斥李管家,“无半点眼力劲,侯爷来了不先请进来,还教人在门口等着吗!”
李管家心知公子这是在给侯爷抬脸,顿时配合跪下来扯着嗓子道:“是小的不好……”然而却没想到头顶传来了一句让人彻骨寒心的话:“确实是白长了双眼,剜了吧。”
闻言穆玉松也不禁一愣,抬眼瞧去,却见这楚侯爷神色淡淡,仿佛薄唇里吐出这么一句狠忍的话极为平常,他笑意凝固:“侯爷……”
“穆公子要为他求情?”楚羽晟语调冷然。
“小民不敢莫逆侯爷的命令。”穆玉松眉头微蹙,“但这李总管也算是我们穆府的老人了……”
“明明是穆公子先起的头。”楚羽晟凤眸似有似无地扫过那些暂放在地上的彩礼,声音越发阴沉,“怎么这会反怪本侯刻薄无情?”
穆玉松暗忖这镇侯爷性情果真是如传闻中的乖僻邪谬,他温凉笑道:“小民怎敢怪侯爷,这李总管惹得侯爷不悦,自是该重罚,但剜眼实在过于残忍,不如罚他个二十仗,先教他长个记性,若下次再犯那定不再留情,侯爷觉得如何?”
“不愧是将门世家,个个都赤胆侠骨。”楚羽晟目光落在别处,口气轻然,“令妹早先能摒弃前嫌舍身相救本侯,穆公子今日也能为一家仆与本侯据理力争。”说着他眸底闪过一丝凌厉,“若本侯还不应,不是教本侯成了恶人了吗?”
穆玉松略去他话语里的嘲讽意味,怒瞪了李总管一眼:“侯爷大发慈悲,你还不快滚下去,跪这逆了侯爷的贵眼!”
李管家会意顿时感激得连磕几个响头:“谢侯爷!谢侯爷!”然后连滚带爬逃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