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院长清清嗓子,正要说话,晏钦先一步微笑开了口:“叔叔,您误会了,我不是晏钦他哥,我是晏钦本尊。”
邹父邹母一愣,双双看向院长。
院长也是懵的,低头核对了自己的通话记录后,才奇怪地问男人:“晏钦,你学生资料表上父母的联系方式留的是你自己的电话号码?”
“嗯。”晏钦点头,目光平静,“有什么问题吗?我十八岁过了,还不能自己跟自己的行为负责吗?”
院长抿唇,心里把晏钦啐了一口。
这小子,还没毕业就翅膀硬了,不把他这个老家伙放眼里了是吧?亏他之前还好声好气安抚着邹家父母的脾气,不然,凭这两人的怒气,早闹到教学区了。
晏钦这话虽说得平静,落在邹父邹母耳边却极为刺耳。
什么意思?这么说下来,倒是他们的儿子没用,出了事还得靠父母出面了?
邹母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就是你把我们家邹昌打成那样的是吧?你年纪轻轻,胆子倒是不小,身在知名学府,一点学生样子都没有!行啊,既然你有这个气度要自己承担责任,那你说说,这问题怎么解决吧!”
晏钦从邹母身上看到了八分邹昌的影子,他交叠起好看的十指,笑容隽雅:“阿姨想怎么解决?”
“你问我们?”邹母冷笑,“很简单啊,要么你赔偿我儿子入院的所有医疗费用,并在校师生跟前向我儿子赔礼道歉,要么你自己滚出菁鸿,以后别在校内出现了!”
她跟邹昌打听过了,晏钦家里就是在杜家做管家的,一家人普普通通,没权没势。为此,她特地挑了市最贵的医院里最贵的病房,晏钦赔不起,就只有灰溜溜走人的份。
他们邹家要不要钱都无所谓,他们要的,是把这个胆大妄为的穷学生赶出菁鸿!
晏钦从邹母眼里看到了若有似无的轻鄙,却也并不在意,从小到大,这种眼神他在杜文诚那儿见得多了,丝毫不觉得自尊心受伤:“阿姨,您的解决方案想得很好,不过,”他眯眸一笑,“我不接受。”
“什么?”邹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哪来的底气敢一出口就毫不留情驳回她的话?
“我说,第一我不会退学,第二我不会赔钱,”晏钦想了想,又补充,“还有第三,我也不会道歉。”
院长忍不住抽纸擦了擦头上的汗。
学生工作做了半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面对对方家长时这么强势。
强势得简直有点嚣张。
“荒唐!”邹父拍案而起,“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学生哪里学得这样目无法纪?我们不跟你这种无法无天的人谈,你爸呢,喊他过来跟我们对质!”
“年纪轻轻,目无法纪,无法无天……”晏钦掰着好看的手指一根一根数完,望着邹父悠然一笑,“您确定不是在说邹昌同学本人?”
邹父立刻涨红了脸,阔步朝晏钦冲过来:“你个没有家教的,你……”
“邹先生,”院长不疾不徐起身,不动声色挡在晏钦面前,“这儿有监控呢,拍到些伤体面的事情不太好。”
开玩笑,他老头子在此,怎么能看着自己学院的学生受欺负?事情还没出来个一二三,就算要处分,也得他上报学工部,怎么都轮不到邹家人说了算啊。
“院长,您袒护这个学生是吧?”邹母指着晏钦冷笑。
“我不袒护任何人。”院长表情慈祥,眼神淡定。
邹母点点头:“既然晏钦态度强硬,死不悔改,那我希望学校给我个交代!我把话放在这儿,我儿子在你学校出事,我绝不善罢甘休,若是这种社会败类还继续留在菁鸿,我就再找你们上层施压!总之,晏钦一天不被退学,这事就一天不会结束!”说完,她也不顾院长还有没有话要说,拉着邹父就气吁吁地摔门而去。
“砰!”一声,门边才落地,还没固定好的植物应声倒地。
枝叶,泥土,洒了一地。
院长叹气,刚想叫助教,就见眼前白影一晃,少年走向了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