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缘溪玻璃似的眼珠差一点弹客厅地板上。

什么鬼?她听错了吧?

——您歇着,我来帮您赶!

晏钦这说的是人话吗?

晏磊老腿一软,不可置信地看着亲儿子。

他平时与少爷也走得不近啊,怎么这会儿竟跟着他一起与缘溪那丫头过不去?

眼看晏钦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晏磊恼了,低喝:“大人们的事,你插什么嘴,站一边去!”

晏钦不但没动,反倒振振有词:“爸,杜爷去世,杜家就是少爷说了算。您是杜家的管家,自然是听命主人。现在少爷要赶人,我们哪有不帮忙的道理?”

晏磊被噎得哑口无言,而白双则又一次红了眼眶。

看看她在杜家落魄成了什么样子,连个十四岁的孩子都敢欺负她。

楚蕙这厢洋洋得意。

风水轮流转啊,想当初彦航喜欢这小贱人,家里上上下下把她们母女捧得跟个宝贝似的,如今失了势,也该尝尝什么叫人情冷暖了。

“既然如此,晏钦,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拿了扫帚,将这两人扫地出门!”

晏钦脑袋直点:“是,夫人,我这就上楼,将她们的物什一并打包扔出去,免得那些废旧衣物占了杜家的地方。”

楚蕙挥挥手:“去吧!”

晏钦拔腿就跑,晏磊忙厉声将他喝住:“晏钦,你这浑小子给我站住!”这还像话吗?白双和杜缘溪怎么也算是杜家的人,虽然身份不正,但也容不得遭晏钦作践啊!杜爷一向喜爱白双母女,若是泉下有知,怕不要骂死他这做管家的。

杜文诚拉着杜妍婧拦在晏磊面前:“晏管家,这就是您不够通透了。晏钦尚且懂得见风使舵,您在杜家半辈子,怎么还这么古板顽固?”

晏磊看着傲慢少年叹了口气,正要晓之以理,却见杜妍婧不耐烦地对晏钦说:“你快去收拾她们母女的破衣服吧!多看见那些东西一分钟我都嫌晦气。晏管家这儿你放心,有我哥撑腰,他能拿你怎样?”

晏磊一时无语。杜爷生前虽处事强势,但也讲理,怎么生了一双儿女这样骄纵跋扈?

晏钦扭头就奔上楼,任凭晏磊在身后如何气急败坏地叫嚷,也没回一下头。

他气喘吁吁地推开白双的卧室,反锁上门的一刹那,心脏咚咚跳个不停。

来不及平缓气息,他冲到床前的梳妆台,“啪”一声猛地拉开抽屉。他平时没有进过主楼的房间,也不知道白双习惯把东西放哪里,但凭着常识,他猜测女人的首饰一般都喜欢放梳妆台以方便取用。

果然,不多翻找,晏钦就发现了一对做工精致的金手镯,再往下翻,还躺着一条蓝宝石项链。

晏钦眼前一亮,拉开带进房间的蛇皮袋,将镯子和项链扔了进去。

他知道杜爷生前喜欢二太太,给她买过不少玩意,只要仔细找,一定还能翻出些值钱玩意。

果然,储物柜里有个小暗格被他发现,抽开一看,还有些亮晶晶的首饰和两张银行卡。

“晏钦,你好了没有,拿个东西这么磨蹭!”

客厅里,杜文诚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进来。

“嗯,马上好!”晏钦擦一把额头上的汗,将暗格里的物件一股脑倒进袋子。

怕耽搁久了,楼下的人起疑,他不敢再找,匆匆忙忙拉上蛇皮袋拉链。

临出门时,少年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折回衣柜,胡乱扯了好些白双穿过的衣服,将袋子里的物件盖住,还将空档塞得满满当当。

做完这一切,晏钦涔薄的唇瓣才微微抿了抿。楼下不断传来催促,他喊一声“少爷,我来了”后,抱着袋子跑回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