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日以身投海殉国,又有多少迫不得已和悲壮,已经无从诉说!

形势必须让他们跳下去,他们不得不跳下去!

只是,小宋昺(bing音同“饼”)和路修复君臣两人跳入狂风巨浪的海中之后。

因为海水的湍急,海中暗礁遍布,漩涡极多。

没有几下便迅速将带着金玉玺的路修复和小宋昺冲散到了两处。

小宋昺实际是熟得水性的,他见再也寻不到路修复,也就此做了罢。

便逆流而上用尽身力气游到了一片沙滩处。

他喘着气躺在沙滩上,炙热的沙子在背部烘烤着,他不想再动一下。

方才本能的要活命的挣扎和渴望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

他感到双臂有些痛麻,便微微侧头看去。

因为在海中不停游着而划伤的伤口遍布双臂,血淋淋的。

他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心想道:只不过是皮外伤,至少还活着。

小宋昺似乎再也不怕血污,因为国已经没了,家也破了,还有何惧怕?

他渐渐昏昏欲睡过去,此刻他才是那个七岁的孩子,他会累。

不过,他在跳下海那一刹那告诉了自己。

宋昺至此一跳,你再也不是一个孩子!

大概睡了很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潮水涨了起来,拍打着小宋昺的脚踝。

他在一阵冰凉中醒来,他坐起身来,紧了紧破烂潮湿的衣襟,环顾向四周。

这似乎是一处岛屿,望向前方树林深处有灯火阑珊。

小宋昺有些踉跄的站起身来,匆忙逃难,却也是滴水未进,更别说吃食。

他依旧坚持着一步一步的走着,停停歇歇的走了很久。

才走出了树林,不远处的城门中透着热闹和温暖。

小宋昺的腹中更加饿了,他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了城下,牌匾上写着:广海二字。

就这样,他进了广海城,遇到了他一生中最可怕的梦魇。

“小哥,逃难来的?”裁缝店的老板,现在店门口,看着窝在地上的小宋昺问道。

小宋昺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裁缝老板。

只是一眼,便造下了一辈子的祸根。

裁缝老板定睛一看,虽是这少年郎衣衫褴褛,脸上也尽是污浊。

却仍是难掩那俊俏不凡的气度。

他转了转眼珠子,走下台阶,扶起小宋昺温声和蔼的说道:“我这裁缝铺子,少个趁手的徒弟。”

“你可有意来此做工?”

小宋昺想来:如今,需得先活命再说。

“嗯,谢谢师父!”小宋昺自是伶俐乖巧的,他赶紧拜了一声。

裁缝老板却有着自己的龌龊,却是小宋昺不知的。

终是他纯真不明,以为可以学得一技傍身,不愁后日东山再起。

却不想竟是落入了歹人之手。

“他!我的师父,他就是一个恶魔!让人极其厌恶和作呕的伪君子!”

“他对我做出的那些非人的事情,蹂躏和摧残,我一样不落的送还给了他。”

“哈哈哈!他被那几个男人轮换着践踏时,向我求饶的样子,太美妙了!”

“就像我当初求他放过我一样!”

“他也是笑着,默不作声,继续着他那龌龊下流的动作!”宋昺一脚踹向那裁缝的尸身痛快的说道。

段斯续说道:“纵然这些人对不起你,也不能以天下人的性命当作你复国的踏板。”

“你从一开始就错了,一代君王主的是天下,而不是私心。”

“住口!你根本就不会不明白!”

“亡国之痛!被亲信部下残忍抛弃的心情是如何的!”宋昺吼道。

“主君!”这时,一声沉重的呼唤响起。

就见,那前院的铜像竟动了起来,他走下铜台,拜在宋昺的身后,喊了一声。

宋昺怔住,缓缓回身看向后方,惊讶的轻声唤道:“路将军!”

那铜像站起身来,想要走到宋昺的面前。

却不想,宋昺竟拿出一张符举手中喊道:“你不要过来!”

“宋昺!”齐行向前急走了一步,阻止道。

段斯续有些疑惑,齐行为何这样关心那路修复的铜像。

“主君!你这是为何?”路修复一阵惊道。

“你为何会出现!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宋昺颤抖着手,说道。

“老臣是死了,可是,老臣放心不下主君啊。”路修复语重心长的说道。

宋昺似乎想起了曾经和路修复在一起的时光,那段无比幸福和安稳的时光。

“放心不下我!哈哈哈,这话说的真是好听!”

“你可知,我曾经视你作我的父兄。”

“因为父亲和哥哥们,都只是忙于朝务,甚少理会我。”

“只有你,不仅教给我知识,还教给我男人的担当!”宋昺的泪水已经再也忍不住,他几乎哽咽道。

“老臣记得,那时的主君还这么小,可怜见的。”路修复温和道。

“但是,也是你!将我推进了深渊里!”

“你为何不信任我可以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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