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澄明的杏眼没有夹杂一丝旁念,苏木直直地盯着陆言拙,似乎在研究他说的到底是正话反话真话假话。

陆言拙将她杵在眼前,看着怪碍眼的脑袋,轻轻推至一旁,模棱两可道:“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应该是在……梦里吧。”

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人的性格是天生的,可不是那么好改变的。就算伪装,那也只能伪装一时,真要遇到事,本性就出来了。

陆言拙其实也很烦自己那过于稳重的性格,莫醉就跟他不一样。

莫醉就像一道光,一道他生命中骤然明亮的光,直来直去,潇洒不羁。亦或者说,只要是她想做的,她就去做了,没有那么多犹豫,就算明知前路凶险,她也能勇往直前。

陆言拙脸上神情闪烁阴晴不定,苏木都看在眼里。他肯定有问题,这个是毋容置疑的,但到底到哪一步,因为他的不配合,消极抵抗,自己也不能勉强,只能慢慢观察,偷偷试探。

想到这,苏木笑了笑,决定多给他一点时间。其实,内心深处,她也有点害怕。她即希望陆言拙是那人,又觉得不太可能。

两人同时穿越,还能遇上,再续前缘……

再扯淡的作者也不敢如此胡编乱造吧。

即有着不切实际的期盼,又惧怕得知真相后的失望,苏木就藏着这样矛盾的心,一步一步地,小心翼翼地接近某人。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苏木的试探虎头蛇尾,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柳絮和那船夫下落不明,往戴湘伝身上撒白磷的那个丫鬟也是不知所踪。线索模模糊糊地指向了几个人,可要追查下去,却又纷纷断了线头。

陆言拙和苏木商量了一下,决定从白磷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毕竟,就算在现代,白磷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在网上买到的东西,更何况是在物资贫乏信息不畅通的古代呢。

古时的白磷又叫火镰,就是两块石头撞击产生火花,然后用来点火的东西。火镰也叫火石,多产于山上,因为技术等原因,不能提炼,所以纯度不高。

陆言拙让石百户查了下金陵城卖火刀火石的商家,以及他们的出货情况。石百户赤着脚在大海里捞针,忙碌了几天,一无所获。

就在陆言拙头疼不知道从何查起的时候,苏木擦拭着自己的火铳,看着上面的火镰,忽然道:“火镰这东西不算易耗品,普通百姓家买了一两个可以用上好久,倒是军中用的不少。”

一语惊醒梦中人,陆言拙恍然大悟,站起身,夸奖地摸了摸苏木的头,跟摸宠物似的那般糊弄,高兴道:“我这就让石百户去查。”

苏木借着低头,甩开他那搭在自己头上的爪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因为要装淑女,所以苏木没跟往常一样,随随便便梳个高马尾了事,而是一大清早就起来,让丫鬟给梳了一个符合身份的发型。这发型费时费力不说,固定的还不怎么好,走路稍快一点,发髻都能散了。

此时,陆言拙的爪子在自己头上这一通乱摸,苏木顿时紧张不已,如履薄冰。这发型要是散了,自己就白起那么早了。

当然,陆言拙是不会留意到这些小事的,他交代了苏木两句,就赶着出门,找人查线索去了。

查的方向对了,案子就很快有了结果。

只是这个结果……

陆言拙和苏木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怎么会是他?!”苏木内心深处的惊讶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

陆言拙拿着石百户给他的密函,也是心有感触:“不管怎么样,既然查到是他,就不能放过,继续往下查吧。”

苏木幽幽地叹了一口,感觉希望不大:“他会承认吗?其实,我们也只是猜测,一点证据都没,不是吗?”

陆言拙低头,沉思片刻,道:“你说得对,空口白牙的想要人俯首认罪,难度系数太大,这事不好办。”

苏木睇了他一眼,见他看似很正经,嘴角却轻轻上扬,忽然心有灵犀地叫道:“你这是又要挖坑阴人啊,这样不太好吧。怎么说,大明也是一个法治社会,既然有法可依,我们就不能轻易地钓鱼执法,这有违……”

见她嘀嘀咕咕地说个没完没了,陆言拙微微一笑,戳破她虚伪的假面目:“好啦,别装啦!你不是也挺喜欢挖坑埋人的?行啦行啦,我们来研究一下,要怎么设计才算完美。”

苏木闻言,捂脸。有心反驳一句,我跟你不一样,我不喜欢阴人,我喜欢光明正大的以势压人。

可再一寻思,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不听父命离家出走的忤逆不孝女,而向来依仗,用来仗势欺人的“恶势力”此时正在四下寻找自己,抓到后胖揍一顿估计少不了,弄不好一顿不够得两顿。

想到这,苏木顿时偃旗息鼓,讪笑着配合陆言拙,完善阴人计划。

这天午后,阳光明媚,碧空如洗,板着脸狠着心刮了几个月的西北风总算转了性子,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柳枝迎风起舞,桃花妖艳醉人,面前的鸭血粉丝汤鲜香爽滑,美味诱人。

皇城根脚下,鸡鸣寺外,林荫下的小吃摊并没有什么生意,老板在一旁收拾着木桶里的鸭血,搭建的简易凉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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