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贫瘠多沙、山路险阻,东海自古乃富饶的鱼米之乡,民风纯朴亲善,若能收留部分流民,中原的压力会小很多。
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从南疆往东海的道路被封锁,由军队严阵把守,不让任何难民跨越。
明明是同一个国家的两块地域,边界却被镇守得像是国境。
如今那些难民没有他法,只好北上往南都与西土的方向涌去。
吴恒说得义愤填膺,朱景深沉静聆听着,幽幽垂下眼眸,他知道那是皇后的用意。父皇早晚会指派某支军队接替南军,大战在即粮草先行,皇后不会容忍任何扰乱东部安宁、损害镇东军实力的事情。
“大殿下已经在回南都的路上。据说,皇后长兄吕将军也已从东边出发赶来。”
朱景深微微点头,沉稳开口道:“告诉长兄,让南疆与西土之间的道路保持畅通无阻。”
吴恒称是。
“开仓放粮。”
“开仓……”吴恒忽然结结巴巴起来,“可是西土本就贫瘠,军粮本也不充足,若放了粮……”
他话虽这么说,心里也为自己感到羞愧不已。刚才还为镇东军的自私残忍行径感到愤慨,可真牵扯到了自己军中的事情,便也难再如此深明大义。
可若军队战力无法维持,又拿什么去与镇东军抗衡呢……
“粮草不用担心,”朱景深看出吴恒的脸红羞愧,微微一笑并不介意,只是道,“会有办法的。”
吴恒稍稍一愣,但很快便点头应下。
三殿下说有办法,定是有办法,吴恒对此深信不疑。
“还有一点至关要紧,不论发生什么,长兄这次回南都,不能带上军中将领,更不能领军前来。”
吴恒张了张嘴,把担忧与困惑都吞进肚里,只是称是。
又是参考镇北军偷学来的吗?
听说慕将军回都,也只是只身前来,随行都是些侍从下士,未带大将。
交代完事情后,吴恒便站起身,准备赶路回西边,可正要推门离开,他的脚不由顿住了。
有些话在心里已经很久了,而且这次南疆剧变,若大皇子能够胜过皇后的镇东军,获准接替南军并领兵赢得战功,储君之位便可定了。
吴恒转过身,犹豫再三,还是对仍旧端坐雅室的朱景深恭肃问道:“殿下,您当真……不想争那储君之位?”
朱景深目色微微一讶,随后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
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便也不用再遮掩,吴恒下了决心,眼中露出忧虑的神色:“您当真相信大殿下当初许您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