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静谧,秋蝉阵阵,南疆驻军的军仓附近四处无人。
为了保证粮食补给的安,军仓建在内陆,远离海岸战场,反而更靠近村落。前日,朝廷刚送来一大批物资。
村庄的屠杀仍在继续,而洪五手下的暴徒中最精锐的部队趁夜来到此地。他们一个个头戴绯色头巾,作为团队的标识。
不出所料,朝廷军都已倾巢出动奔赴海岸,为了与海上的入侵者一决胜负,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守护军仓。周围空空如也,守备空虚,正是抢掠的最好时机。
凌晨的海岸,朝廷军与海盗势必杀得你死我活,不论哪方得胜,都免不了大损实力的结局。而洪五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趁着鹬蚌相争之时,前来将朝廷的物资掠空,以丰盈自己新王朝的“国库”。如此,一个新兴的地方王朝就顺利诞生了。
最大的军仓宛若一座穹顶下的建筑,一看就是为了储存大批新进物资而临时搭建的巨型仓库。它距离其他仓储都有些距离,构造特殊,像宫殿,又像金笼。据说,是由镇北军那年轻有为的军师一手督建。
戴着绯色头巾的众人看到那座巨仓,联想到里面满满当当的金银财宝粮食物资,一个个双眼放光。洪五大刀一扬,所有人摩拳擦掌,前拥后挤地冲进了那座笼子一样的殿宇。
“好暗!”
“怎么里面这么暗!”
“呸!一股什么味儿!”
人们被刺鼻的味道呛得止不住咳嗽,同时又不断有人从仓外涌进来,人挤人,里面拥挤燥热不堪。
“咳咳!”
“火呢?点起来照亮啊!”
一人擦亮了手中的火把——方才为了偷偷潜入军仓,他们所有人夜行中都将灯火熄灭了——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焦烈的气味,有火星擦出,在燥闷中吱吱作响。
众人这才看清四周环境,这临时仓储宛若一座巨型囚笼,周围除了密密麻麻戴着绯头巾的伙伴,哪来什么物资,更别提金银财宝了。
有人发现了什么,失声大叫:“快熄火!快熄火啊——!”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巨笼的穹顶已经被上窜的火星燃了起来,裂开一道口子。众人仰面抬头,只见冷月之下,穹顶之上,似乎站着一个身披铠甲的女子。她的目光在月色下凛冽清寒,直直俯视着巨笼中的他们。女子身旁静静伫立着一个脸戴面具之人。夜风拂动两人的衣摆。
那画面太过梦幻,竟不像是现实。
女子与假面只出现了一瞬,身影便消逝不见了。穹顶上只剩下一轮冷月。
刚刚,莫不是……死神?
有人昂头发愣,有人拼命往仓门外挤。可门早就被从外面锁上了。
顷刻之间,轰隆一声巨响,这座巨笼就被炸成了粉碎。
冲天的火光,焦灼的浓烟,方圆好几里都看得清。
附近还有许多未进巨仓的武装暴徒,方子扬一声令下,埋伏在军仓周围的士兵倾巢而出,将他们包围追剿。
“朝廷军?”剩余的戴着绯头巾的暴徒边抵抗边大声吼叫,“朝廷军不是应该在海岸吗!”
*
天际微微泛白。
郑洋带领巍巍船队到达海岸的时候,看到眼前场景,无人不面带错愕。
海岸上空空如也。连最后一束营火都熄灭了。
敌人都到哪儿去了?他们早就准备好,与朝廷军在此一决胜负。朝廷军再愚蠢,也不会将所有人撤离,大开海岸,迎接他们登陆。
一定有诈。
空城。
郑洋下令,所有船舰停在岸边,暂缓登岸。
他站在主舰船头眺望岸上,望见沙滩上摆着一张长桌,有两个人坐在那里,似乎很悠闲地等着他们到来。
“又来!”有人在甲板上嚷起来,“前日就使过假空城计,今日故伎重演,一定又是虚张声势!我们冲上去!”
郑洋摇摇头。
不可能。他们一路航海靠近,确认了周围没有敌舰,朝廷应该还有很多兵力,那些人很有可能就藏在陆地上。
又或许……他抬头遥望远方村寨的方向,不由眯起了双眼。
只见遥远的村寨那边浓烟滚滚,印证了他的猜测。
有人将海岸送来的一张纸条递过来,上面字迹隽秀——
“大战之前,坐下谈一谈。”
“有什么好谈的!”身后有人气冲冲地不由分说准备登岸,郑洋却一眼辨出了那字迹。他皱紧眉头,将手一抬,众人止声。
凝眉思索片刻,郑洋沉声道:“我去。”
不顾众人阻拦,他孤自上了小舟,登上了岸。
清晨的海风扑面,空气中浮动着咸咸的清香,郑洋一步步走近岸上的那张长桌,看清桌旁坐着的两人。
其中一人是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书生;另一人则是脏陋的地痞模样,脸上还有一道长疤,不发一语,默默将他凝望。
郑洋皱了皱眉,再次看了看手中纸条,抬头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着谁,却并没看到其他人。
骆珏秀手一挥,邀他坐下。
郑洋冷哼一声,将长剑拍在桌上,洒落坐定:“谈什么?”
“谈怎么让你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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