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路,李岚想了许多,是女儿察觉到什么,故意写了这个来提醒他,还是……有一瞬,他甚至想到九公子,想到这一切是否出自九公子的授意,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只是故事太真实,太详细,那些谋划细节,连他如今都未深入考虑到那一步,女儿一个未出闺阁的小娘子,是如何想到这些的?
受到的震动太大,直到进了书房,李岚声音还有些不稳:“婵儿,今晚的戏是你想出来的,还是……”
李婵道:“其实,这戏源于女儿的一个梦。”
她想过,返老还童、回到过去这种说法太离奇,刚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自己都无法接受,何况父亲?说不定他会以为她得了癔病,找名医为她治疗,那她的话他更不会相信了。所以,她只能换个说法。
“当初女儿为九公子所救,除了大病一场失去一段时间记忆外,还于病中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境太详细,太真实,简直不像梦,倒像前世亲身过经历过一般。
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女儿真的以为,自己是从漠北回来幽居十年的李婵,而不是尚在韶龄刚刚来京的李婵,以为自己的亲人已然不在。
直到看到镜中自己的样貌。”
她缓缓叙述着上一世的经历,极尽细致,越细致越真实,可这样一来,那些可怕惨痛的变故仿佛又重新经历了一遍,她身体微微颤抖,泪流满面:“父亲,我们用三族的代价去维护皇室,真的值得么?皇帝有什么损失,他原本就不是先帝亲子,不该坐在那个位置,事情发生后,我们三族夷灭,他依然是王爵,享受荣华,大司马允他善终。
皇室有什么损失,不过换了个皇帝,皇姓还是那个皇姓,大司马终其一生,也没夺那个位置。他是当世极聪明之人,知道坐上那个位置无异于把自己放在火炉之上。他是权臣,自古权臣都没有好下场,可是他却有,也足以说明这点。而且,换作曹玄为大司马,一定比如今的大司马更好吗?”
这也是她前世里没有深想,而后世里细细想去却越想越怀疑的地方。
父亲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忠于皇室?虽然曹玄与皇室有亲戚关系,但他做了大司马,代替如今的大司马后,皇帝就会成为实权皇帝,对他这个新的大司马贴心贴肺?
只怕下一个被忌惮的就是曹玄了。
在这个过程中策划这一切的父亲,是为忠于皇室,还是为倾向曹玄,亦或是……只想攫取更多利益,成为权力更大的大臣……
她不敢想。
她伏在父亲的膝上,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李岚眼眶发红,抚摸着女儿的头发,道:“把这些交给爹爹,你不要多想,不会发生你担心的那些事,爹爹发誓。”
父亲相信了,李婵如释重负,轻轻点头,拭了拭眼睛。
李岚道:“回去好好休息,让你大哥进来。”
李婵不知父亲和兄长谈了什么,只是自此后,父亲更加低调,每日上完朝就回家,不再与曹玄来往,甚至连与其他官员也很少来往。
六月,朱戟兵败自杀,大司马凯旋回朝,因两次平叛之功,封魏王,权势愈发煊赫。
魏府又派人送来良辰吉日,两家商定八月为魏琏和李婵完婚。
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到大婚之日,她郑重梳妆,凤冠霞帔,听父母絮絮训诫。
待暮色垂落,就听见门外年轻儿郎一声声高喊:“新妇子出来!”
然后便是魏琏念催妆诗,她在众侍女嬷嬷的簇拥服侍下,手执却扇,款款出门,登上来接的婚车。
他绕车三转,引车前行,长长的送亲队伍缓缓驶向大司马府。
到了夫家婚房,在赞者的引领下行同牢合卺之礼,随后,魏琏出去招待宾客,李婵坐在婚床上等待。
未过多时,魏琏被人架了回来,淡淡的酒气弥漫,李婵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就饮醉了。她连忙让人把他扶到床上躺下,为他除去外衣,擦拭手脸,让侍女端饮酒汤来。
他摇头不喝,被她哄着,勉强饮了,对她道:“让她们出去。”
他的眼睛氲着朦胧的水色,声音低软,如在撒娇,她以为他还是不习惯侍女服侍,便让人退了出去。
门刚被带上,他的身体覆盖下来。
直到这时,她心中才涌起一丝羞意,连忙垂下床帐。
他细细亲吻她,额头、眼睛、鼻尖、脸颊、嘴唇……细致而热情,衣衫从他指间如云飘落,他触抚她的身体,如触抚一件美玉,缱绻迷恋。
谁也不知,他为今日,做了多少准备。
对完属于自己的人或物,他总是有无限的细致耐心,何况,她是他的妻子,陪他一辈子的伴侣。
他要给她最完美的体验,最极致的享受,最无上的满足。
从一开始就是。
为此,他参看了所有能收集到的图画,观摩了所有能得到的模型,还让陆英悄悄向最会调治女人的廷尉请教。此廷尉有十房小妾,个个被他调治得服服帖帖,先帝时此人官场失势,十分落魄,别的人遇到这种情况,身边的女人早跑光了,而他妻妾们却心甘情愿跟着他受苦,说来也是一桩奇事。此人再次得势后,身边的女人没再增加。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