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的事暂且急不来,李婵先暗暗记在心中。

魏琏原还担心妻子在魏府不如在娘家自在,想搬出去住,但渐渐他发现,她在魏家似乎比他还怡然自得,搬出去的念头不知不觉间淡了。

想想也是,对于一个经历过侯门锦绣、漠北流放、十年幽居的人,还有什么环境不能适应良好的?正如李婵之前对李夫人说的,她并不担心在魏家的生活。

她不是长媳,没有长媳重任,上面只有魏王妃一重婆母,还隔了一层,九公子既非特别受宠,又非特别不受宠,处在她的位置,若无争宠攀比之心,最清净不过。

而以她的心性,从不会和任何人比,和谁比她都不屑。

日常就是料理一下小院子,逗一逗九公子,读读书、写写字,教教小侄女书法,如何不悠闲自在?

如此到中秋之夜,大司马府举行家宴,既为大司马封王庆祝,也为一家团聚。宴席在花园举行,月光正好,满地清辉,四周亮起盏盏明灯,大司马夫妇坐在上首,两侧是众妾室,下面儿女儿媳分作男女两席,李婵一次性见了所有人。

她看向魏琏处,在人群中,他反而愈显沉默寂寥,似乎感知到她的目光,他亦看向她这边,神色微暖,周身的孤清消融些许。

他旁边的人注意到他的举动,也跟着看过来,李婵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那人拍着他的肩调笑两句,接着和其他人饮酒。

魏琏不时看向她,相比于他,她自如许多。

难得汇聚一堂,大司马简单考较了几个儿子几句,席间的气氛既紧张又兴奋,似乎众公子既想在君父面前露脸,又怕对答不合父上心意。

有人当场赋诗,大司马给予鼓励,颁下赏赐。那人包括女席间此人的妻母都一脸荣光。

有一就有二。

连向来疏于文事的二公子都献诗一首。

世子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二弟一向热衷武事,未料几日不见,竟文采大长,可喜可贺。”

二公子大咧咧地笑道:“我不能和大哥比,胡诌一首博父王母妃一笑罢了。”

大司马开玩笑道:“不是你府中幕僚捉刀?”

二公子道:“我倒想让他们作诗,可他们做出来的能酸掉我的牙,还不如我自己做。”

大司马笑:“不错,虽文笔粗浅,但不乏男儿豪情,赏!”

座中,魏王妃淡淡含笑,二公子夫人满脸放光。

宴席开始,丝竹响起,彩袖蹁跹,众人赏舞饮酒,直到月色西沉宴席才散。

李婵本欲和魏琏一起走,谁知才一错眼的功夫便不见了人影。她四下望望,料想他大概喝多了先离开,便带着侍女慢悠悠回去。

月色如梦,她缓步而行,人群渐渐散去,幽静的路上只剩下她们主仆。

途经一处花坞时突听到人语声:“……连二哥都做了诗,九弟你这一贯爱讨好父王的,怎么没让你媳妇帮着做首在父王面前露露脸,听说九弟妹很擅长这个?”

李婵目光一跳,秀眉紧紧蹙起。

九公子冷淡的声音传来:“我怎么一贯爱讨好父王了?”

话刚落便听“哈”的一声,有人大着舌头醉醺醺道:“动不动就在父亲面前告小状,下阴招使绊子,你敢说不是你?行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敢对你二哥仗腰子耍手段了!”

“二哥你醉了。”

“兔崽子还敢教训我?今天二哥就教你什么叫千斤不醉!”

说着,大步上前捏住少年的下巴就要灌酒,两边的人钳住少年的手臂,而一旁的随从早被人控制起来,满脸焦色。

李婵额角突突乱跳,急忙现身:“夫君!”

画面有一瞬的定格,她快步走到魏琏面前,道:“夫君,你到哪里去了,世子正找你有事!”

二公子灌酒的动作不觉顿住,捏着魏琏的手松开。

李婵仿佛才看到周围的人,略略抬眼,面色从容冷静:“二公子这是做什么,若你想找夫君饮酒,夫君作为弟弟,自是欢迎,可若你想仗着酒醉耍酒疯欺凌幼弟,我们就要去父王面前好好辩个明白,看在这阖家欢庆的日子,做出这等事败他老人家的兴,凭那一首打油诗能不能救得了你!”

夜色下,美人容颜皎洁,眉目冷冷,犹如美玉。二公子一方面惑于美色,一方面醉得糊涂,竟没有生气发作,听到去父王面前的话,还摇着头道:“不去,父王面前,不去!”

李婵冷冷的目光扫向钳制魏琏的两个人:“还有你们二位,二公子醉了不说好好劝他回去休息,反而煽风点火助他这等荒唐行径,两位是真忘了自己姓谁名谁?你们随各自生母进府,成为父王的养子,父王待你们犹如亲生,你们倒好,反而欺辱他的亲生骨肉!好,实在好得很,我还从未听过这等奇事,忘恩负义知道怎么写么?我倒要看看父王听说这事后会是何等反应!”

托那叠资料的福,即便不认识两人,她也能判断出二人的身份,直接蛇打七寸。

两人被她骂得简直睁不开眼,顿时一阵慌乱,打哈哈道:“不过是兄弟间开个小玩笑,九弟妹何必小题大做惹人笑话。”

李婵冷笑:“玩笑?让二公子摁着你们灌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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