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李婵都觉得,魏王对魏琏这个儿子颇为优容,可这么多儿子,他偏让魏琏去任朝廷官职……她都不确定魏王对魏琏到底是什么心思了。

既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反正有魏王这位当世最大的权臣、有世子这位迫前朝皇帝禅让的后世之君在前,相比之下,魏琏不过做个朝廷官员算得了什么,要挨骂也轮不到他。

何况到那时他已经是新朝皇弟,谁敢当面骂他?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依旧在庄园逍遥,当真直到年尾才回王府。

魏王忙,两人先到后面拜见王妃,王妃处照例一众莺莺燕燕,魏琏极不习惯,寒暄两句,便想告辞。

王妃道:“九郎先去见你父王,留我们娘们说说话。”

魏琏只好独自告退。

他一走,屋内的莺莺燕燕活泛开来,魏王妃问起李婵在庄上的生活,道:“听说你在给老大家两个丫头的信里写得热闹,我也想知道你在庄上的神仙日子是什么样的?”

李婵略窘,微笑道:“那不过是说笑,大嫂之前让我为两位侄女指点书法,我出门总不能把孩子们撂下,就隔几日写封信查看一下她们练字的进度。信中偶尔提到庄上的见闻,多是玩笑之语。比如我说送来的果子是仙果,侄女们还回信说,让我多多写信给她们,别光顾着摘仙果。”

众人听得饶有兴味,不觉莞尔。

二夫人突然插话道:“原来九弟妹是去庄上快活了,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没给母妃请安,我说你们那庄子又不是十万八千里,中间回来请个安的工夫总有的吧,怎的这么久不见人影?”

此话一出,四周皆静,气氛有些微妙的紧绷。

魏王妃脸色微变。

李婵恍若未闻,从容地询问王妃的身体。

魏王妃答一切都好,二夫人却道:“母妃前段时间犯咳疾,倒是需要有人在身边伺候,可九弟妹不是出去玩了嘛。”

气氛尴尬,有人连忙打圆场,李婵依然没理会她,关心地对魏王妃道:“母妃现在如何,这件事没人告诉我们,我竟不知。听说沛国谯县有位名医,医术面,尤其精通内、妇、儿、针灸,人称“神医”。我想,不如让夫君请名医来京城行医,以后母妃若有不适,可随时请人过来。”

她早想找个由头把那位名医请过来,现在正好。

魏王妃摆手:“不过是小病,哪里需要这么麻烦,何况现在已经好了。”

李婵坚持:“既然想到了,不妨试试,有神医在,即便我们有疏漏处,也能安心些。”

她话语真挚熨帖,魏王妃眉目舒缓,拍了拍她的手:“你有心了,九郎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李婵适时地低下头,露出赧然的表情:“母妃过奖。”

魏王妃有恙,不说身边有那么多伺候的人,单说魏王侧室成群,前面还有八个儿媳,哪轮得着李婵出头?况且,魏王妃有自己的亲儿子、亲儿媳,与魏琏这个庶子关系并不亲近。

二夫人不过是有意挑唆,想让她难堪罢了,惜乎挑唆不成,魏王妃对李婵愈发和颜悦色。

二夫人接连被无视,气得变形,越发阴阳怪气:“九弟妹倒是嘴甜,神医是为母妃请的?不是你早想为自己请的?说来也是,九弟妹进门这么长时间,还没个消息,这回和九弟去庄园快活几个月,该有信儿了吧?”目光在她肚子上逡巡,冷笑隐隐,“那九弟才真正有福了。”

李婵最厌与人虚与委蛇,对蠢货素无耐心,连说一个字就嫌浪费。她的气质,看似平和从容,却让人不敢轻犯。前世里,钟闾那个再娶的妻子不知抽什么风,突然有一日车马煊赫、严妆盛服来到她的别院,初露面时气焰熏天,待见到她,不由自主地矮身行礼。她从容不迫地接待了那人,两人在堂中闲聊几句,那人很不自在,如坐针毡,没多久就匆匆告辞。两人的关系,说来尴尬,又不熟,根本无话可说。李婵从始至终都不知道那人来干嘛的。后来她儿子来看她,提及此事,她儿子想了想,冷笑道:“她是来向娘亲炫耀示威的,可惜自取其辱。”

她想到那人面对她时谦恭拘谨的神态,还真不像示威的,何况她也没有辱谁。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很快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不得不说,在看人方面,她确实差了些。

但也可以看出,一般人面对她的态度,实际上,前后两世,在她面前如二夫人这样的,还真没有。

她不欲理会,对方却咄咄逼人,完不知什么叫适可而止。

李婵终于正眼看她:“孩子的事是天意,迟来早来凭自然,我与夫君并不着急。二嫂若有闲心操心小叔子的房里事,不如多关心二哥的骨血,听说二哥两位妾室又有了身孕?”

二夫人顿如被扇了一巴掌,脸涨得通红,牙关紧咬。

打脸揭伤疤,谁不会?只是李婵从不愿如此。她可以妙笔生花,可以妙语连珠,却不愿用言语行刻薄之事,可如果非要这般才能换得耳根清净,她也不介意偶尔为之。

二夫人羞恨交加,半晌,冷笑道:“刚才还爱搭不理,这会儿又开始教训人,出去几个月,九弟妹这是攀上高枝,气派越来越大了。”

李婵不疾不徐:“高枝?二嫂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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