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琏并没有把白日里的小意外放在心上,然而晚上,他却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中,他的妻子不是李婵,而是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何氏。

是的,他知道那人姓何,叫何薇,是武安侯的夫人。连续出现在自己妻子身边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之前没见过面罢了。白日里仓促遇到,他并没有注意女子的容貌,然而梦中,女子的容貌却那样清晰,那样熟悉。

女子被夫家休弃,回娘家的途中遭遇流匪,他无意间救了她,着魔似的爱上了上了她,向她求亲,娶了她。

妻子在他心中,是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是唯一完完属于他的人,他愿用生命去珍爱她,呵护她,让她快乐。

然而她总是郁郁寡欢。

或许她还放不下前面那人,或许适应不了魏府的生活,或许因为子嗣的压力。他竭尽所能对她好,希望给她足够的安感,让她什么都不必担心,可是,他的努力仿佛也成了她的负担。

他本不善与人交流,她的心如一座迷宫,

无论如何都无法深入,无法驱散其中的阴霾。

为了让她快活,他甚至还制造了他们与她前夫君的偶遇,他给了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如果换一个人,定会觉得他疯了,那时的他,就是这样一个外表沉默内心疯狂的人。

两人独处时发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他的所作所为如同一场不动声色的自虐。

或许,他原本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希望两人见面后,能够认识到彼此已有不同的生活,放下心结,各自安好。然而,她的前夫君却当场留诗,诉说当初被拆散的痛苦,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回来后连续和诗几首,吐血而病。

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在这场感情里,无论他怎样努力,怎样付出,都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旁观她的痛苦,旁观她和另一个人不死不休的爱恋。

他守在她身边,终于明白,他的爱,他的痛苦,他无声的挣扎与疯狂,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人生本就如此,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他也不是想要回报才会爱一个人。他无怨无悔守在她身边,所有心声掩在一片沉默中。

除了新婚那段时间,他们连欢好的次数都很稀少,只要察觉到她有抗拒之意,他就自动收敛,生怕惹她厌恶。

婚后几年,他们一直没有孩子,或许,这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偶遇事件后,她的身体越来越差,终至药石罔效。临终前,她对他说,她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他,如果能有来世,希望他不要再遇见她,而有一个真正值得他爱,能好好照顾他、不会辜负他的好妻子。

他看着女子雾水迷蒙的眼睛,说:“今生能遇到你,守在你身边,我心甘情愿,我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无怨无悔。如果真有来世,我希望你过得快活些,不要再辜负自己。”

也不辜负他人。

最后一句他没说,她泪如泉涌,溘然长逝。

她离开,也带走了他生命中最后一丝色彩。他想,如果不是那场“偶遇”,她或许不会这么快离世,是他害了她。

他在自责与伤怀中郁郁而终,与她离世相隔不到两年。

整个梦境,笼罩着一股压抑的气氛,身在梦中的他不觉得,而旁观的那个他却几乎透不过气来。

待终于挣脱梦境,他心跳急促,冷汗淋漓,一把抱住身边的人,浑身都在轻轻颤抖。

李婵被他惊醒,迷迷糊糊醒来,轻抚着他的背,柔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没有回答,迫不及待地吻住她,深沉的欲念如激流涌起,似乎只有更深地拥有她,与她融为一体,才能消除梦境带来的惊悸与沉痛。

清冷的月光透进窗棂,帐内半明半暗,如天地最初交合的模样。

如水颤动的床帐渐渐平息,他伏在她的颈旁,声音柔成一汪水:“阿婵,”他说,“阿婵,能娶到你真好。”

幸好是你。

多亏是你。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如无声的抚慰。

他蹭着她的脸,像一条小狗,含蓄地撒着娇,就这么亲昵相拥,沉沉睡去。

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原本说等春暖花开再去庄园的他竟提前请假,带着她再度蜜月。

让李婵心底都生出一丝罪恶感,好像自己成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罪魁祸首。

“这样真的行吗?”她问。

“没事,少府的事本来就不多,前段时间已经理顺,现下基本上没事做,父亲不会说什么的。”

她方放下心来。

原本说只是小住,谁知一去又是差不多一个月。

回来时先去了趟李府,李夫人听说他们又去度假,看女儿白里透红的好气色,也没再说什么。李婵又细致地问了一回府中的事,听母亲说并无异样,安下心来,与魏琏回了魏王府。

没几日,收到何薇的帖子,邀她到府中赏花。

李婵想了想,答应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当日在自家发生的一幕再次上演。她正和何薇说话时,突然闯进一个人来,手中托着一个匣子,连出场词都相差无几:“阿薇,你看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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