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尖锐,不偏不倚刺穿了小宋九的右眼球。
后来两家是如何在大吵大闹之后不欢而散的,说实话唐豆豆已经记不清了。她的记忆里,至今依然清晰的,只有那从天而降的鲜血,和宋九坠地后撕心裂肺的哭喊。
回到家没有一个月,师娘就搬出去住了。后来就彻底从他们的生活里消失。
唐豆豆长大一点后问过师父,唐纪元只说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师母早就想让他改行,多年来积怨已深,说到底价值观不同,所以叫她不要放在心上。
但作为一个良心没被狗吃掉的人,唐豆豆怎么能不感到愧疚。一愧疚就是二十年,感觉自己虽然不算红颜但小小年纪就有当祸水的潜质。唯一的弥补就是早早懂事,帮助养家。
奇怪的是,记忆里唐钊自小好像并没为这件事流过泪,也没丝毫怨恨过她,甚至没有像别的小孩子那样质问父亲妈妈在哪。也或许是他太早懂事,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了?再不然就只能说他冷血了。
想想他有时候是挺冷……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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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听说宋家出事儿了,老大家的煤矿发生透水事故,死了几十名矿工,被中央电视台当黑煤窑曝光了不说,宋九父亲和大哥还因此下了大狱。宋家二叔和三叔也被查到牵涉其中,洗煤厂和焦煤厂相继查封关门。
一夕风云巨变,宋家就此没落。
也就是几年前的事情。
当时唐家父子师徒三人在新闻上看到有关消息时,还大为震惊了一把。试图联系宋家,可惜多年不来往了,费尽心思也没能联系的上。
没想到时隔多年,能在这里意外遇到儿时的玩伴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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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时光荏苒。”灯烛摇曳的小酒吧里,唐钊干掉宋九敬来的第八杯酒,无限感慨地说,“当年就觉得你长不高,没想到果然没长高。”
“怎么能说没长高呢?从五岁到二十五岁,肯定还是长了的么。”唐豆豆添油加醋,“是没怎么长高。”
宋九无语地撇撇嘴,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呼噜”,不知道是笑声还是压抑的咳嗽声:“你们兄妹俩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阴损刻薄。我都这样了,你们还有心情挤兑我。”
“你都怎么样了?”唐豆豆下意识追问。
宋九沉默了一会儿,自己又干了一杯酒,无所谓地笑笑说:“肺癌,活不久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无话可说。
瞳外膜刚才分析的果然没错,他的身体出问题了,而且他自己已经知道了。
唐家兄妹俩嘴贱归嘴贱,但到底还是有良心的人。何况对于宋九,他们心里有的远不止良心二字,还有二十年来时时压着他们的无形的愧疚心。
“什么时候查出来的?”唐钊问。
“年中吧,记不得了。”
“什么程度了?”
“晚期。”
“那你还抽烟?”唐豆豆夺下他刚摸出口袋的烟盒。
宋九似乎为她这个动作愣了一下,瞪着黑亮的眼睛看了她好几秒,才笑了笑:“卧槽,好久没人管过我了。”
“……”
“习惯了,戒不掉。”宋九又夺回来点上,“再说了,还能抽几天啊?现在戒掉也没什么意义。”
“你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跑河曲来干什么?不需要……”本想说不需要住院吗,又怕戳他痛处,于是改口成,“不需要静养吗?”
“跟朋友来飙车啊,离得又不远,半黑夜就跑这里来了。”
“你是不是神经病啊?”唐豆豆说,“飙车就你一个人?你同伙怎么连影儿都没有?”
宋九吊儿郎当看看外面:“没办法,我太快了,他们估计还在高速上追着呢。”
唐钊直截了当问:“这边好像有你们家一个老矿,你是不是来办什么事的?”
宋九痞气地笑笑:“数他妈你聪明。从小就不待见你这聪明劲儿。”
“来办什么事?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的吗?”唐豆豆问。
“没什么,料理点后事什么的。”宋九嘿嘿一笑,“现在办完了,天亮打算回去。唉对了,你俩来干什么的?要不跟我回家住两天?”
唐家兄妹对视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来办点急事……”唐豆豆想了想补充,“要不我们过两天去看你。”
“你觉得我还有过两天吗?”宋九微眯着眼吐一口烟,语气里透出点意味深长的凄凉。
“能不能别他妈这么丧气?”唐豆豆说,“你忧郁起来一点都不帅。”
宋九没所谓地笑笑,一边掏出手机不知道给什么人码短信一边叼着烟问:“办什么急事?我给你们叫人。”
“叫什么人?”
“道上的朋友啊。”宋九说,“我们家没落是没落了,但我小九爷在道上的根基还有很稳的。”
“不用,又不是去打家劫舍。”
“办什么急事?”他又问。
唐豆豆本想说跟学校来发掘实习的,可是想想因为这个理由拒绝陪他回家,未免太无情,于是实话实说了:“找我师父。”
“你师父?谁?唐纪元啊?”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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