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如洗了足,寻了当票,又一笔赎银来,周八既然是无票贵赎,想来他手头也是有据契的,有了据契就能照着正常的规矩来。姬家当铺的铁公鸡再胡闹,也不敢得罪江宁城内第一世家名门大户,除非他不想在江宁城做生意了。

是日,陈湘如是近来少有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洗梳之后到上房给老夫人请安。

今儿她不打算出门。

待到上房时,二姨娘已领了陈相和、陈湘妮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叮嘱道:“到了族中祠堂,要按规矩行礼。”

陈家的嫡出子女,满百日就能入族谱,而庶出子女则是满五岁后才能入谱,通常在旁写的是“妾室某氏于何年何月生庶子某某”。

二姨娘垂首应是。

老夫人道:“从今儿开始,你也是儿女双的人了,我让陈二管家备了些供品、祭酒在马车上,相和姐弟有孝在身,不便走动,你带了相和与妮儿去,让他们给祖宗多磕几个头。”

二姨娘一一应喏。

老夫人又道:“你们母子早去早回。”

二姨娘领了丫头,又带陈相和、陈湘妮出了门。

陈湘娟阴着脸过来,与二姨娘碰了照面。

陈湘妮甜甜地欠身行礼:“见过二小姐。”

她的名字还没记在二姨娘名下,就还不算是陈家大院的人,但今天之后,陈湘妮就是陈将达的庶女了,回来后就能唤陈湘娟为“二姐”。

陈湘娟没应声,一调头进了上房院子,想到二管家备的那一车供口、祭酒就心疼,年年族里用的东西,十之八成都是陈家大院提供的,还按季着人送到乡下族里祠堂供奉。

赵婆子禀道:“老夫人,马大公子求见!”

“请。”

马庆穿着一袭深蓝色的锦袍,备了些薄礼,不过是外头街市上能买到的点头,抱拳道:“晚生马庆,拜见老夫人。”

老夫人笑道:“快坐,奉茶。”

马庆坐下,审视着老夫人,气色较上回相见似又好了许多。

陈湘如似比上回偶见时又消瘦了一些,他亦听东院的人说了,陈湘如接掌自家生意,还亲自设计了绸缎花样,甚至还设计了仕女帔子,帔子还没出来,绸缎庄那边就接了不少订货的生意,人人都对这帔子抱予了厚望,当有人听说这是陈家大小姐亲自设计的时,一个个都甚是期待。

陈湘娟笑盈盈的打量着马庆,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马大哥可用过晨食了?”

马庆道:“用过了。”

陈湘娟的目光落在马庆腰间两侧的挂佩上,正是她上回送去的一对瓷佩,做得很是精致,是两只活泼可人的麒麟,陈湘娟可是从周家送来的礼物里特意挑了最好的一对送他。

老夫人问:“你在织造府当差,都习惯了吧?左、右员外郎待你可好?”

马庆偶尔望一眼陈湘如,似要瞧清楚这个与他订亲的女子,相貌平平,远不及陈湘娟长得好。

陈湘如正襟端坐,神态随和,虽是十三岁的女子,可这举止端方得体,要仪态有仪态,要德容有德容。

陈湘娟虽长得好,光是这风姿上就难及陈湘如。

想着陈湘如与他的关系,马庆越瞧越满意,娶这样一个出得厅堂,入得内宅的女子为妻,定能支撑起一家人来。

“两位员外郎,各施其职,甚是尽心,我不懂的地方少不得请教他们,他们也是知而不倦……”这些都是场面上的话。

马庆不到双十年华,而这二人都是与陈将达同龄的,想来谁也不会服从这样一个少年郎做他们的上司,任谁心头都会有不满,刁难就算不在明面上,怕是背里也少不了的。

老夫人笑道:“你上任前,我令大管家去两家走动过,等年节时,我再着人备了厚礼,你带了下人去两家拜访一些,难得他们认真教你。”

马庆应声“是”,一脸恭谨,这不是装出来的,倒似拿老夫人当自己的祖母一般敬重。

陈湘娟伸手取了一枚点心,小咬了一口,见是红豆沙的,立时道:“马大哥,这是红豆糕,你不是爱吃红豆沙么?快多吃些。”

马庆爱吃红豆沙?

老夫人不知。

陈湘如也不知。

唯独陈湘娟似乎对马庆的事知晓不少。

老夫神色微微一凝。东院属前宅事务,当不归陈湘娟管,可陈湘娟未免知晓得太多。

陈湘如面上云淡风轻,忆起上回在东院遇到陈湘娟的事。

陈湘娟起身走近马庆,给他蓄了茶,连声催促道:“马大哥,回头我让厨房送些红豆糕去听雨苑。”

马庆道:“多谢二妹妹。”

不敢看陈湘娟,只小心地看了老夫人,隐约之间好像发现老夫人眼里的疑惑,而陈湘如一如既往的淡然,脸上含着浅浅的笑,偏那眸光犀厉如剑,似要洞晓所有的秘密。

老夫人关切地问了一些话,马庆起身告辞。

陈湘娟念着要给庆送红豆糕的事,“祖母,孙女告退。”

老夫人道:“去吧。今儿是沐休日,让大厨房多备些好吃的,二爷爱吃鸡、三爷爱吃鱼,今儿就破例让厨娘做上。”

陈湘娟应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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