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酒袋子去厨房转了一圈,看着吃过晚饭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餐桌,他放下手中的酒袋子,挽起衣袖,慢条斯理地收拾起餐桌来。

江鹤一边收拾餐桌,一边又想起晋远在这张餐桌上吃饭的小动作,又不由自主地摇头笑了起来,可能因为跟他共处一个空间太拘谨的缘故,晋远不太敢夹太靠近他的食物,也不太敢吃带有骨头的食物,就算是吃带骨头的食物,也会抽一张纸垫遮在唇边,借着擦拭唇角的动作吐掉,他以为他没有发现,还会小小得意地笑一下,其实他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

江鹤把整个厨房都收拾好了以后,洗干净手,这才拾起酒袋子,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打开主卧的房间门,在撞见床上那被人睡得皱巴巴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被子时,唇线轻轻一扯,唇边流泻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晋远睡觉的时候很不老实,喜欢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找东西,被子被他裹在身上滚过来滚过去的,他有好几次都是被他把身上被子裹走给惊醒,无奈只有把他抱住,他才会安安分分地躺着睡觉。

江鹤把酒袋子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看着空荡荡人去楼空的床铺,挂在嘴边上的笑容蓦然一下就收敛了起来,酸涩地叹了口气,掀开床上那被人裹成一个球的被子,抖了抖,平整地在床上铺好,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落寞感。

整理好床铺,他走进洗漱间,用冰凉的冷水洗了把脸,准备把心里那些莫名冒出来的酸楚感给压下去,然而一抬头,看见他放在洗漱间里那些成双成对的东西,眼睛一下子就像是染血般红了起来。

哪有什么成双成对,一切不过都是他的想象而已,想象永远都是成不了真的。

他望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想到下午的时候,他还在这里笑洗花妆的晋远,再看看现在自己的脸,不知道他们谁比谁的更好笑啊。

江鹤在洗漱间里彻底地待不下去了,他只要一待在里面就会不停地去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他推开一旁衣帽间的门,一遍一遍地看着里面他为媛媛准备的这些东西,看得眼睛酸胀不已这才注意到地上有几条晋远在换衣服时不小心掉落的饰品链子时,他忙不迭地走过去,捡起来重新挂好。

一想到这些他精心准备的东西,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使用,最后只能随着时间的逝去褪去颜色,落上厚厚的一层灰,直至最后被人清理掉,彻底地消失不见,他的心就像是整个被人挖走了一样,泛起一股又一股令人窒息般的疼痛。

太疼了。

疼到他连呼吸都不敢喘。

他怕这股疼痛感会淹没他,不太敢继续待在里面,正要夺门而出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来,在右边的衣柜里取了一条颜色艳丽的红色睡裙。

等他再出来时,他把那条红色的睡裙端端正正地铺在床上,取过一盒他放在床头柜上的银灰色盒子,拆开外包装,从里面拿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包装袋出来放在红色的睡裙上,正要把银灰色盒子放回去的时候,顿了顿,又从里面取了一个小包装袋来放在红裙上。

等做好这一切,他起身关掉了窗帘,从他带回来的酒袋子里取出一个蜡烛杯来,用打火机点亮后,关掉了房间里灯,整个人坐在昏暗的地板上,守着那盏只有一点点光芒的蜡烛,拿起酒袋子里的酒罐子,拉开拉环,一口一口地灌起自己来。

他一面喝,一面用指尖在蜡烛微小的火苗上轻轻碰了碰:“以后又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啊。”

屋里的光亮随着他指尖的动作动了动,黑暗里昏黄的灯光中倒映着他的影子,他呆愣地看着那被他放在床上在微弱的烛火中,依然鲜红明亮的红裙,在脑中幻想了一下晋远穿上时它的模样,抿了抿唇,喝光了他买回来的所有酒,从西装裤里取出一枚样式简单的戒指来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戴好戒指,他起身走到床上那条红裙边坐下,用指尖温柔地抚了抚这条红裙,看着左手无名指上套上象征婚姻的戒指,轻轻闭上了眼睛,脑中回忆起下午在楼下给晋远弹的那首婚礼进行曲,空荡的房间里骤然响起一道格外虔诚的祝福声。

“江鹤,生日快乐,新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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