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卿家偌大厅堂中只留下数盏光线柔和的壁灯用做照明,辅以透过巨大落地窗撒进屋内的皎白月光,显得宁静而安详。

林野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堂屋正中,默立如松。良久,似是低叹了一声,林野慢慢矮下身子,伸手抚上脚下冰凉的地砖。

你们......还好么?

不得不说卿家的动作真的是非常迅速的。可能“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准则无论放之古今中外,皆是铁律吧。自己不过是被强制留在医院休养了两天,这里那原本丑陋而扭曲的巨大塌陷就已经完消失了。

干净,彻底。

就好像那帮连呼喊声都没能发出便消失于无尽黑暗之中的铁血汉子般,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背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林野起身,转头。

“翘儿。”

“哥。”

互相打了招呼,兄妹二人谁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走至林野右侧,李翘儿隐隐落了兄长半个身位。默默望了一阵林野视线所在,李翘儿仿佛自言自语般开了口:“填平了。”

“嗯。”

“弟兄们当天夜里就被拉上来了,一个都没少。”

“嗯。”

“总教官亲自来做的交接,弟兄们都被带回公司了。雷爷说会逐一联系亲属,看家人的意思再决定如何处理......遗体。”

因为不得不说出那两个字,李翘儿声线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仿佛随着自己的亲口承认,那些鲜活温热的生命到底还是真正的逝去了。

“......我记得,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是孤儿,并没有所谓‘亲人’。”语气平稳,漠然。林野立于月光的阴暗面,李翘儿看不到他的脸。

“是啊,就和我们一样。”抽了抽鼻子,李翘儿语带轻松:“联系不上也好,公司能省下一大笔的抚恤金。”

没有回应。

兄妹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许久,林野转身,独自往走廊迈步:“不早了,翘儿,你也该休息了。”停下脚步,林野低头望了望被妹妹扯住的衣袖,没有说话。

“呐,哥。”紧握着兄长袖摆,李翘儿微低着头,前额垂下的刘海遮盖了她的双眼:“他们不会白死的,对不对?”

“......”

没有说话。看着妹妹在月光照耀下晶莹剔透的泪珠,林野回身将李翘儿拥入了怀中。感受着妹妹颤栗的身体和压抑的呜咽,林野轻抚她的黑发,似是自语,似是承诺。

“不会。没有谁的血会白流。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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匍匐在马克身前,猫眼止不住的颤抖。

不远处地鼠的尸首尚带余温。不甘闭阖的双目中带着无尽的恐惧和迷茫,直视着遥不可及的壁顶。

而按照他躺倒的姿势,其实地鼠的脸部应该是朝向地面的才对。

终是熬不过这彻骨的沉默,猫眼尝试自救:“马克大人......呃!”

激射而至的烟灰缸不仅打断了猫眼的话,还有她的牙。厚重的金属裹挟着骇人巨力凶狠撞击上她白嫩的脸庞,头颅无法控制的后仰,牵扯着纤细的脖颈带着她砸向一边。

大口往外呕着鲜血,猫眼不敢在地面稍作停顿。几乎是倒地的瞬间,便又重新爬起,跪好,将额头紧紧的贴于地砖之上:“马克大人,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机会?”马克自捏断地鼠的颈椎后便一直坐于办公桌前,反复用洁白手巾擦拭着手上并不存在的污物。停下动作,仔细端详了一阵自己十指修长的宽大手掌,马克满意的将手中白巾随意丢开。绕过宽大的桌体,缓缓向猫眼渡步:“你还想要一次机会?”

“是......是的。”耳中听着鞋跟与石砖磕碰的声响,猫眼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因为恐惧而失禁:“求您,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请求的时候,双眼看人是最起码的礼貌,不是吗?”立于猫眼跟前,马克的语气宽容而和善:“把头抬起来。”

“是,大人。”不敢有丝毫违逆,猫眼依命照做:“求大人......唔!”

嘭。

在头颅离开地面的瞬间,马克便狠狠的一脚踏下。猫眼白嫩的额头与坚硬的地砖猛然相撞,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

“两次机会。”将对方的头颅死死踩于脚下,马克尤不解恨,脚跟再次碾了碾:“婊子,我已经给了你两次机会,你都没能好好珍惜。而现在,你居然还有脸面来祈求我的第三次仁慈?”

“非常......抱歉,马克大人。”额头磕开了伤口,被压迫着面对地砖的猫眼看着自己的鲜血在眼前汇成了一汪河泊,却不敢稍动:“......让您蒙羞了。”

“哦?”带着做作的讶然,马克弯下腰,向下肢施加了更强大的力量:“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让我蒙羞了?”

“是......是的。”陡然加剧的压迫感让猫眼颤抖的更加厉害了:“我的失败......让您在那位大人面前丢了脸面。”

听闻猫眼口中提起那位大人,更加激起了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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