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清末的窑洞(一) (1/2)

刘荣在西塬乡工作的几年里一有空就喜欢四处溜达，前面也说过，他溜达的对象多是大山大川和历史古迹。

有一次，他听说在西塬乡靠北面的山沟沟里，有一户姓张的人家，这家的窑洞特别特别的大，算是方圆多少公里最大的窑洞。

刘荣当时心想，得有多大的窑洞才算是大窑洞，说话的那人又说了，这户张姓人家原来是这里的大户，也是有名气的财东人家哩。

“哦~”刘荣心里暗自思衬着，一定要找时间去看一看。

有一日，乡上没什么事，刘荣见天气也不是很热，稍微有点阴沉，想着就今天去吧，反正那人说的窑洞离乡上也就一条沟的距离，也没像牛洼乡那样过密的林子，不如就当是锻炼一回身体，自己走着去，下个沟爬个坡的事。

说去就去，刘荣快速在乡上的大灶吃了早饭，往自己的小包里装了香烟和水，就背着包出发了。

为了赶时间，刘荣一路走的飞快，也顾不得看周边的风景，有些下沟的路，他直接是跑着下去。

总共也就用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刘荣就下到了沟底。

这里已经不是西川县的地界了，当然了，更不属于西塬乡。

刘荣看到沟对面的半山腰里，有人赶了一群羊在放，便快速的跑了过去。

那放羊的人看有人朝自己跑了过来，先是愣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看刘荣跑的近了，便一屁股坐在了土堎上。

刘荣跑到跟前，看放羊的是一位老年人，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老年人，现在都封山禁牧了，你咋还放羊着哩。”

老年人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笑着，看着刘荣弯腰喘气的样子，那神态，真是慈祥而憨厚。

刘荣从包里拿出一瓶水，“咕噜咕噜~”的猛灌几口，然后一屁股坐到放羊的老汉身边，问道：“咱们这，说是有个姓张的人家，家里有几孔大窑洞，你知道在哪里吗？”

老人看着刘荣，还是保持着微微的笑容，没有说话，转身从身边的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矮矮的树枝上，摘下两颗好像是葡萄但是又比葡萄小一点的果实来，伸开手掌给向刘荣。

刘荣低头看着老人手掌里黑乎乎的果实，说道：“这是啥？”

跟着用手拿了起来，又用手掌擦拭着这果实表皮上白色的应该是雾气的东西。

“马如子。”老人说。

“啥？”刘荣没有听的太清楚。

“你吃，能吃哩。”

这句刘荣倒是听清楚了，看着老人善意的笑容，刘荣往嘴里扔进去了一颗。

“哎呦，酸酸甜甜的，水还多的很哩。”刘荣觉得这果实还挺好吃。

“马如子。”老人又说了一遍这果实的名字。

刘荣这次听的有些清楚了，但是他仍旧不知道老人说的应该是哪几个字。

“你说的马如子，怎么写呢？”刘荣问。

老人微笑着摇摇头，刘荣意识到老人应该也不知道这几个字怎么写。

他把另一个马如子也扔到嘴里，而后起身到老人身子的侧面去看这颗马如子树。

只见这马如子树和酸枣树差不多高，伸出的枝丫上还带着许多刺，上面的果实长的和黑色品种的葡萄差不多大，但是比葡萄稍微小一点点，也没有几颗果实了，应该是被人摘完了。

刘荣看这颗马如子树的时候，老人一直侧着身子看着刘荣。

“解乏的很。”老人说。

刘荣听懂了老人说的意思，原来是自己刚才一阵跑，老人看自己跑的累，才顺手摘给他两颗马如子让他吃，而且还真如老人所说，这马如子虽然小，刘荣只吃了两颗，却觉得自己这会有些神清气爽，浑身筋骨都好像很疏通的感觉。

“谢谢你啊。”刘荣冲老人说道。

老人也没有回应刘荣的话，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把把放羊的鞭杆往地上一拄，就准备要起身的样子。

刘荣赶忙凑近去搀扶老人。

搀扶起了老人后，老人转身朝身后的几十只羊走去。

老人的背很驼，两条腿也已经成了弓型，走路的时候微微有些颤，身子一左一右的摇晃着。

刘荣忽的就有些心酸，他想起自己的爷爷活着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的，虽然他出生的时候，他的爷爷已经去世了，但是听奶奶讲过，那时候爷爷因为成份的问题，父亲被从学校里赶了回来，爷爷也被下放到哪里的牧场去放羊。

眼前的老人穿着打着补丁的灰色中山装，下身的裤子也皱的厉害，脚上的布鞋上也有两块不顶，补在黑色的绒布面子上。

刘荣见过爷爷的遗像，也是穿着中山装，花白的头发虽然梳的整齐，但是爷爷的脸上也有今天见到的这位老人一样的慈祥。

想着，刘荣快步跟了上去，问老人道：“你家里在哪里啊，这山路你咋一个人放羊着呢。”

老人把右手拿的放羊的鞭杆往左手一拿，然后抬起右手，顺着山腰往北边一指，又微笑着看了看刘荣。

刘荣忽然有一个反应，觉得眼前这老人会不会就是自己今天要来的姓张的那户人啊。

“老年人，你是不是姓张啊？”刘荣问。

“问我~就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