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沟是牛洼乡最西头的村,本来是子午岭的一道山脊,远看形状像耸起来的牛头,村里的人又都住在牛头的低洼处,所以叫牛头沟。

这里的人大多住在祖辈留下来的的窑洞里,现如今,村里掰着指头就能数清的几户有钱人家也不在开挖新窑,而是选择在自家窑洞的庄前屋后盖几间偏厦,偏厦里一般都住着大姑娘、小媳妇,上了年纪的老人则住在最靠里的窑洞里。

王义一家就是这沟里数得上的富户,而且是独独姓王的单户,据说是从河南逃荒来的,虽然没了老伴,但有一儿一女,女儿在城里上中专,算是村里数得上的知识分子,儿子初中毕业便出门打工,没几年的功夫便给家里盖起了三间偏厦,自从盖了新房,王义老汉心里也是美滋滋的,每天放羊的神态都变了,走路总哼着听不清是啥的小调。

要说这王义的儿子,可是真争气,这几年不但挣钱给家里盖了厦房,还娶了个外地据说是城里的姑娘当老婆,更让村里人羡慕的是,那小媳妇不但人长的水灵,小两口结婚王义那可是一分钱没掏,村里有这本事的小年轻可是稀罕的很。重点这小媳妇还能生,结婚没几年,一年一个娃,连着生了三个,这可把王义老汉给高兴坏了,逢人就吹嘘他老王家是人丁兴旺,香火有续。

乡政府的摩托大军沿着推土机推出的路基,亮着二三十盏车灯,一路轰鸣着,约摸半小时左右就到了牛头沟的村部。

人武部长豆文革先是和早就等在村部的村支书、主任、计生主任碰了头,两厢商量一番,便带着大队人马撂下摩托车,摸黑往王义家走去。

到了王义家的崖头上,豆文革压低声音,一番部署,来的人按照分组,前后左右把王义家的靠山窑洞院子给围了个铁桶一般。

豆文革随后,刘荣跟着,村支书、村主任和计生主任三人在前走向院子的大门。

“王义......王义......”村支书边叫边用力扣着门外头的铁栓。

“噢......谁啊!”只听的院里正对着大门的窑洞里有人回到。

“这是王义。”村支书也不答话对着豆文革说到,紧跟着窑洞里的灯亮起来,一声沉闷的吱呀声,窑洞里走出来一个披着皮袄的人影。

“快开门!”村支书又喊一声。“来了,来了。”王义应着紧走了几步来到大门跟前,扒拉开两扇木门从中间缝里看着外面问道“这么晚,撒事嘛?”“你先开门,没事找你干撒?”村支书反问到,咯吱一声,门后的木拴被抽掉,大门拉开,王义这才看清,原来门外有四个人,豆文革径直大踏步走了进去,刘荣也慌忙跟了进去,村支书三人紧随其后。

“哎......哎”王义边往边上闪边有些急急的哎着。

“你屋里几口人?”豆文革突然转身问到。

还未等王义回答,一声“谁啊?”从窑洞一侧的偏厦里传来,紧接着厦房里的灯便亮了起来,“哇”的一声,里面婴儿的啼哭声也响彻了整个小院。

豆文革紧走几步走向偏厦的门口,刘荣紧随其后,王义忙上前想拦下豆文革却被村支书三人团团围住,王义大喊到“你们要干撒?”三名村干部也不正面解释,只是死死地挡在前面,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起来,王义顿时就咆哮起来,村干部们赶忙连拉带扯将王义拽进了窑洞里。

这时等在大门前面的乡干部们听着声响也一窝蜂似的涌进了院里。

豆文革站在偏厦的门口却并不进门,招了招手示意进到院子里的乡干部们往他跟前走。

“咯吱”一声,偏厦的门开了一道缝,一个小姑娘探出了脑袋往外瞅着,这正是王义正在城里读中专的闺女。

“房里还有谁?”豆文革问到,“还有我嫂子和娃。”小姑娘愣愣的答到,“叫把衣服穿上。”豆文革说到,小姑娘听完啪的一下关上了房门,只听的屋里悉悉索索的两个女人的对话,隐约听得出“计划生育”四个字,婴儿的哭啼声更响亮了,那头的窑洞里王义老汉的咆哮却渐渐的声小了。

不一会,门再次打开,还是那个小姑娘,慌里慌张的跑向王义老汉的窑洞里去。

“进来了。”豆文革喊了一声,一把掀起厚厚的门帘抬脚走了进去,刘荣和后面的乡干部们跟着一拥而入。

屋内,土炕上坐着一个已经穿好衣服头发散乱的女人,怀里抱着不断啼哭的婴儿。

不用说,这就是王义的儿媳妇。

“你男人呢?”豆文革问,“在江西呢。”女人答到,标准的普通话,“没回来?”豆文革接着问,“没有。”女人接着答到,“计划生育政策你知道吗?”这一次,女人不答声了,“给做工作。”豆文革撂下一句便转身出门向窑洞走去。

刘荣本想也跟着去,但最终只是挪了挪脚站着没有动,专干李军则走到女人和娃坐着的炕沿旁和女人攀谈起计划生育政策来。

此时的窑洞里几个村干部一个把着窑洞门,一个坐在炕沿上,还有一个站在蹲在地上抱头的王义老汉旁,王义的姑娘也陪着她爹蹲在一起,一手放在王义的背上,像是安抚,又像是保护的样子,慌张的眼神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豆文革走上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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