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疑了,虽然不受伤他也不一定能活。奥尔德斯更确信自己是穿越了,哪个探险家赤脚在野外考察。他叹了口气。而且是睡觉的时候穿越了,身上只剩下衣服。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了引擎的声音。

奥尔德斯连忙从石头上跳起来,即使是乐观如他也没意料到这么快就能遇到援助。一辆迷彩色越野车从视野的尽头出现,正冲着他的方向开过来。他不确定司机是不是看到了他,但是这一身大红色睡衣不能再显眼了。幸亏自己没买绿色款。越野车没有改道的意思,而是加快了速度,一定是看到他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两只脚,奥尔德斯觉得还是在原地等比较靠谱。

车在不远处停下,奥尔德斯正站起身来准备迎上去,却看到窗户摇下来,车内黑洞洞的枪口正指向他。

果然援助不可能来得这样快,他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想。

奥尔德斯在枪响之前就下意识快速卧倒,模仿他看过的警匪片里的动作。不知是他反应太快,还是车里人杀人业务不熟练,一声枪响之后并没有感受到疼痛。他循着本能的指引调转方向,连滚带爬地往树林里跑去,那里是唯一不会被人家当靶子打的地方。奥尔德斯听见车里人愤怒地骂了一句,然后又一声枪响。这次他就没那么幸运了,一股炸裂开来一般的剧痛从后背传来,烈火似的灼烧着他的身。

奥尔德斯是个和平年代的学生,有幸从未经历过这种级别的痛苦,也不属于上蹿下跳或追求刺激的类型,从小到大连骨折都没有过。被击中之后他想着,反正这种状态下也逃不过开着越野车拿着枪的疑似职业杀手,不如躺在地上等死算了。

可奥尔德斯又忍不住想,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醒来呢?为什么车里人好像准确地知道他在这个地方?为什么车里人要杀他呢?他一边发了疯似的跌跌撞撞地跑着,一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那个什么金字塔又是什么?和他的遭遇有什么关系?

奥尔德斯隐约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车里人可能是对自己枪法没自信,或是在恶趣味的驱使下想要看他做无畏的挣扎,并没有连开数枪把他打成筛子。他又隐约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如果这是梦的话,他有十足的信心将这个梦评选为自己做过的最惊悚噩梦,没有之一。

紧接着,奥尔德斯听到前方也传来零碎的脚步声。精疲力竭的时候出现幻听,他想。或者是车里人的同伙来了。

身后的脚步声加快了。

奥尔德斯勉强抬起头来,额角淌下来的汗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眼前的树林中出现了几个人影。

“新人杀手。”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传来,“我代表和平派守卫队,奉劝你放弃抵抗。”

这又是什么?奥尔德斯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和平守卫队,这名字一听就像是好人。他看不到背后的男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冷笑着举起了枪口。

突然,男人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枪滚落到地上,脖子上多了一道伤口。他侧身倒了下去,浑身抽搐,捂住咽喉痛苦地喘息着。

“不愧是你,队长。”女孩的声音离奥尔德斯更近了。

萨默没有回应,只是收刀回鞘,又把濒死的男人搜了身,确认没有危险品后一脚迈过他。

奥尔德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了身后的惨叫,闷响,喘息声,衣料摩擦的声音,然后是之前没有听到过的极轻的,猫似的脚步声。

“小哥哥!别担心,我们是好人!”女孩用浮夸的语气说道,看来并不是很习惯安慰人,“你先坐下。”

萨默扫了一眼他后背上的伤口。

“我认为需要医疗机器人。你们有意见吗?”萨默的语气听不出急切,语速却比平时快了不少。

“没有意见。”其他人齐声说。

看来我是有救了,奥尔德斯想。

他坐在地上抹了把脸上的汗,抬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年轻人,身材并不强壮,甚至可以称得上纤瘦,一头长度快要及腰的黑色直发,皮带上别着一把带着刀鞘的腰刀,整体气质偏中性,让人从远处乍一看确定不了性别,只能感觉到他身边环绕着的某种近乎于肃杀的气氛。奥尔德斯从他腰上的武器一路往上看,目光聚焦到他脸上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是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清秀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