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好印象。无论现实死亡论是否属实,金字塔世界里受伤和死亡的痛苦都是真实的,因此和平派自然更具亲和力。

“竞争派认为金字塔是个虚拟游戏世界,如果你在金字塔中被别人杀死,相当于被强制登出游戏,送回现实世界,继续之前的生活。他们认为选手在金字塔中的□□是虚拟的,真正的身体还完好地被保留在现实世界里,说不定在某个游戏中心的息游戏仓里。”萨默的语气没什么跌宕起伏,就像他讲述和平派理念的时候一样。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是和平派守卫队队长,奥尔德斯可能会把他当成一个中立人物,像辩论会的裁判。

“现实世界的科技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我不觉得。”奥尔德斯摇头。

“我也不觉得。我们被抹去了和自己相关的记忆,基本常识和知识储备却依然存在。例如你知道被人用枪指着是危险情况。”萨默继续说道,“你我的基本常识认为现实社会中还不存在息游戏仓。可惜,同理,你我的基本常识也解释不了一个虚拟世界的存在。”

“也是。”奥尔德斯认可西尔达那金字塔的仿真程度,如果不是注意到一些和他常识不符的“科技进步”,他完感觉不到这里并非现实世界。这样高仿的虚拟世界是如何被构造出来的呢?他毫无头绪,只觉着传说中的息游戏仓也做不到。

“如果现实死亡论是正确的,那我怎么才能活着回到现实世界?”他问。

“唯一途径是积攒十万点数。然后就可以选择回到现实世界,据说还能进入最高贵的王室学院接受教育。”萨默回答说,“我教过你,用ID在随便什么物体上投影就能看到自己所持的点数,实际上也能看到从金字塔‘毕业’的目标。”

奥尔德斯拿出自己的ID,胡乱按了几下,一束光打在了餐饮区的白墙上。果然,除了他一通花费还剩下的点数,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毕业要求:100,000”。

“和平派获得点数的方式这么被动,加上基本需求的消耗,恐怕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毕业。”奥尔德斯诚实道,“而且,并不是每个人都具有击杀入侵者的战斗力。”比如他自己。

“所以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离开和平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说到这里,萨默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失落,反而被奥尔德斯看出了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讽刺,“毕竟,我们是一群多愁善感的阴谋论者,道德标兵,顽固分子。我们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顶着圣父圣母光环,谴责别人的行为:‘万一被你杀了的人真的会死呢’,‘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们沉醉在自认为最正的三观里,在金字塔中蹉跎岁月,虚度光阴。更有甚者,我们企图说服刚进入金字塔世界的新选手加入到这浪费生命的队列中来。”

正面遭受了一波守卫队队长萨默的负能量龙卷风袭击,奥尔德斯觉得,自己的合理反应是对这个热衷于道德绑架的疑似邪教窝点感到厌恶。

但他奇迹般地没有这样想,反而感觉萨默既然是和平派的支持者,那现实死亡论肯定有什么奇妙的魅力,足以吸引着萨默战胜内心的迷惘。他无法对和平派感到厌恶。也许是因为和平派“救了他一命”,奥尔德斯想,和平派还帮他治疗伤口,给他提供暂时住所,为他科普金字塔世界的基本知识。也许是因为萨默手刃新人杀手时那么果断,却拒绝对他这样无辜的人显露出半点杀意。

他在寂静中注视着萨默的眼睛,那双深邃的黑色瞳孔好像没有被萨默脑内群魔乱舞的负能量影响,而是显露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宁静,止水一般。这种宁静是如此稳定,好像永远不会被影响,更不会被打碎。

萨默真心实意地相信现实死亡论,奥尔德斯想。

同时,萨默是个极度理性的人。现实死亡论尚未被证实。所以他在向新选手科普的时候,总会强调加入和平派的风险:现实死亡论可能真的只是阴谋论。好像这样就能宣泄他内心澎湃的罪恶感。奥尔德斯从他的平静中品味出一种被藏匿的痛苦,却不觉得他有朝一日会被这种痛苦击败。

萨默是个虚度光阴的阴谋论者,奥尔德斯想,不仅如此。

萨默是个坦然虚度光阴的坚定阴谋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