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障目脸色变了。

被称作宫主的少女摊了摊手,她叹息道:“我很抱歉,兄长,但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但他一定在这个岛内,这点是没错的。”

“而你若是伤了我,那他必然会跟着一起死,这点也是没错的。”

叶障目一改平时慢条斯理的动作,他飞速地从高亭上跃下,像一阵风一样,仅是呼吸的错落,亭中的人便发现,叶障目已经不知消失在何方了。

……好俊的轻功。

宫主见叶障目离开了,就在那哭,美人落泪的样子本来很美,但是一边满嘴诅咒人,一边扭曲着面容的家伙落泪,就算是美人也不会有人去怜惜。

更何况在场的人本来就懒得理她。

她只是个占着宫主名声地位的家伙,若不是她那人中龙凤的两哥哥,她就连在亭中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参与聚会的那些家伙们,哪个不是各方各派的佼佼者?

更何况她执起的刀,正对着自己兄长的胸膛呢。这样阴毒的女人……啧。

书生打扮的男子喝了口酒,倒头又是睡去了,似乎在梦呓一般,他嘴里还轻飘飘说着:“我可不想……跟弦一对上。”

小老头微微眯起了眸子,他看着面前那锦衣男子的尸首,自言自语道:“弦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不然像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只挥斩出这么点剑气。”

这剑气与弦一巅峰时相比,差得远了去了。小老头曾经撞见过一次叶障目练剑,当时对方正与宫九待在一起。小老头望去的第一眼,只是为那漫天飞舞的剑光感到震撼。

那剑光实在是太美了。

下一秒,他的目光便变得凌厉,因为他意识到:在半空中停留的,绝对不只是剑光!剑光怎会如此清澈、透亮?!这分明是——

月光。

仅是瞬间,小老头就明白了不对:因为可这分明是白昼,他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反应出那是月光?!

原来是华光已落到他的眼前,剑气魄人,直直逼向人的眼眸!小老头冷汗落下,他不敢硬解下这一招,只能腰背用力,往后深深一压!可是那剑气似乎是盯准了他,于是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凌然飞下,冲天的剑气四溢,飞扬的月亮生生蹭过他的肋骨,在他的皮肉处猛地撕扯过去。

——血流如注。

小老头站稳后手都在抖,他捂住自己的伤口,察觉到手掌之上又有割裂的痛楚传来,更是心生后怕。他想:好可怕的剑!

弦一还没有出声,宫九冷冷的声音倒是传来:“谁?滚出来。”

小老头收敛了面上的狠毒,他又重新露出自己和善、极其富有欺骗性的笑容。他将血止住,佯装无碍地走过去,淡淡地说:“本来是想来看望一下你们兄弟的。却不想打扰你们练武了。”

宫九:“你知道就好。”

小老头在岛上第一次遇见这样呛他的人,气得差点把一口牙咬碎。但他忍了下来,他非但忍了,还露出更加温柔的笑:“弦一的剑法已大成,但是宫九,你并不适合他的路子,可要我教教你些适合你的剑法?”

宫九眼眸暗了暗。

小老头说:“你总得并肩上自己的哥哥,对不对?毕竟你们是兄弟啊。”

兄弟这两字似乎戳中了宫九的命脉,宫九肉眼可见地动摇了。他沉默了一会,发现弦一没有任何反应之后,又咬着牙看向小老头:“……确实。”

小老头轻易地把慕强的年轻宫九拐了过来,而等小老头再抬头,看见弦一安静垂下的眸子时,他就明白了一点,那就是——

若是想掌控弦一,必先抓住宫九。

太好了。小老头笑,弦一有宫九这个弱点,真是太好了。

可怜的年轻人,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无欲则刚的道理,难怪死都上不了破碎虚空的门槛。

小老头淡淡地想:——但我不一样,只要踏着弦一的尸首往上走,我就一定能站上武学的巅峰。

谁让武学之中,最快进阶的方式就是打败相同境界的人呢。

恰好,与他进度相差无几的,岛上正好有那么一人,那就是弦一。

小老头已经在这座岛上待了五十年了,呆到他现在已经垂垂老矣,可他还没有破碎虚空。而他的人生已经走向了尽头,就连五年都不一定有了。此时若是再不突破,他也没有突破的机会了。

所以必须成功。

必须创造一个万无一失的条件。

小老头知道弦一受了重伤,所以把这消息透露给了宫主。深深爱着九哥,而将弦一视为障碍的宫主,她自然不会放弃这种难得的机会。颁布任务的小老头前脚走掉,后脚宫主便起航去找青衣楼楼主。

等到宫九知道一切后,万事已成。

而没了弦一的宫九和宫主,他们两根本不足为惧。——这三人太平王世子的身份和后盾,也将成为小老头的掌中之物。

小老头已经做好接手的打算啦。

小老头温和地笑笑,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他抬起头对亭中的人道:“后手都准备好了没有?”

宫主根本不知道小老头的打算,她还在哭哭啼啼地抽泣,这姑娘吸吸鼻子:“准备好啦。”

酒醉的书生淡淡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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