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皎然眼神来回梭巡,凌涵以为她是畏惧凌昱在场不好表态,急忙忙替她宽心道:“皎然姐姐,不用看我三哥哥脸色,他不帮我,难道还不许我找帮手呀。”嘴里说着,已经拉着皎然的手走到灯下。

皎然眨了眨眼睛,被这姑娘的脑回路给逗得咧开嘴,这一笑,因见着凌昱在场有所凝固的气氛,顿时又活了起来,彩絮儿见凌涵拽着皎然往前走,上前抱过皓哥儿这坨丸子,和陶芝芝一道逗着他玩儿,一边跟在身后。

凌涵这个大朋友的眼光比皓哥儿这个小娃娃着实高出不少,好东西见多了,寻常花灯是入不了国公府千金的眼儿的,凌涵看中的是一盏百物机关仙女灯,也是走马灯的一种,蜡烛一燃,灯笼上的小木窗打开,可见灯内仙女飘转,机关甚密,比皓哥儿的螃蟹灯要费功夫,谜面自然也不是一个水平。

“四面山溪虾戏水。”凌涵拉着皎然,兴冲冲把谜面念了一遍,比出一根手指:“打一个字,然姐姐你想想看。”

四面山溪虾戏水……皎然略仰首微吟,嘴里念了一遍“山、虾、水”,便低头朝凌涵道,“可是一‘思’字?”

凌涵就跟接了烫手山芋一样,想也不想,片刻不肯藏,抛向旁边的小厮:“小郎君,可是解为‘思’?”

小郎君拱手一贺,凌涵连忙摘下彩纸,生怕被其他人抢先一步撕去,待到把百物机关仙女灯收入囊中,才后知后觉想起:“这是为什么呀皎然姐姐?”

皎然展颜一笑:“四面山溪,四个山则为田,虾似勾,戏水则为心,合起来便是‘思’字啦。”这谜面其实说简单不简单,说难倒也不难。

凌涵受教地点头,不忘朝凌昱狡辩,“三哥哥,这谜面其实也不难的,只是我一时想不到罢了。”面子这东西嘛,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好歹能拾回一点是一点。

但凌昱明显是个不肯配合的哥哥。

“那‘来人竟是蓬莱客’,打一字,你再猜猜。”凌昱随口念了下首一盏花灯的谜面,果断掐住他这位五妹妹的七寸,若非奉母亲之命看着她,凌昱惯不爱往这些热闹处凑。

凌涵登时被噎住,小兔子般耳朵一垂一闭,晃晃悠悠看向皎然和她东扯西扯,假装没听见凌昱的话。

说话间,凌涵的小姊妹陆陆续续各自赢下小花灯,朝这边走来,皎然见状,向凌昱和凌涵做揖拜别。

这些高门贵女平日难得出门,今夜趁着上元节的东风,在御街的常喜楼订了三楼包厢,临窗鸟瞰城,近能见皇城下的百家花灯,远可望千灯如龙的大街小巷,京城盛况尽收眼底,美轮美奂。

不仅常喜楼,此处离皇城近,各家酒楼的雅间包厢没点能耐提前半年都订不到的。皎然眼尖看见许多着华服的贵女从四面八方被拥簇走来,大家观完花灯,都要往前头去凑皇家的热闹了,她不想聚在一众贵女中分外突出,便只好先行一步。

“谁说我猜不出的,三哥哥不要瞧不起人,谜底是‘山’。”皎然走后,凌涵傲娇地仰起脖子,很有底气地打开耳朵,重新接过凌昱的话。

凌昱嗤笑,冷冷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何是‘山’?”

凌涵又被噎住了。好家伙,皎然临走前只在她耳边说了谜底,没跟她说为何是“山”呢,一时呆若木鸡。

“涵姐儿,你的书都念到哪里去了?”凌昱微微皱眉。

凌涵顿感委屈,蔫了吧唧地拉着凌昱的袖子道,“三哥哥,老话说得好,‘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可能就是这样的女子呢。”

想想府内给凌涵请的女大家,凌昱轻轻扬开凌涵的手,把袖子抽了出来,“无才者何以见德?我们家可不兴‘女憧憧妇空空’之流。”

凌涵虽然天真懵懂,但却机灵着,她在凌昱面前素来能屈能伸,知道这个机灵抖错了,当即就对着手指拉下脸垂首认错:“三哥哥说的对,是阿涵的不是。老祖宗也说了,我们家祖辈都是将帅世家,上沙场不怕抛头颅洒热血,若是男儿马革裹尸,女子在内也要能扛起举家之担,自然也要知书明理,我以后会好好听夫子讲课,明年再来,我铁定能猜出来的。”

其实凌昱哪会因这事儿真跟她置气,凌涵也是明白着,于是又摇了摇凌昱的手臂,可那谜底,她现在确实解不出来啊。

不过她很快就有救星了,秦芸方才就站在对面,走过来时听到话尾,模糊间还看见皎然好像出了不小风头,便不甘示弱地想在凌昱面前博好感:“蓬莱乃仙人居所,蓬莱客是‘仙’,山字加人便是“仙”,所以打一‘山’字。”

秦芸笑靥如花,眼中却难掩得意,看向凌昱问道,“你说是不是呀,凌昱哥哥?”话是这么问,其实早十拿九稳,若非知道谜底,秦芸也不会平白说出来在心上人面前出丑。

凌昱只微笑颔首,十足十的贵公子模样,好似周遭的闹哄哄都同他无关。他还有事,自也没法再看顾凌涵,只侧头朝府中小厮吩咐几句,便抬步离去。

高俊的背影融入人海,秦芸瞬间换了个嫌弃的面孔,看往皎然离去的方向。

今日那人片粉未沾,与前几日在四季园所见相比,平添几分弱柳柔婉之感,不由让她想起母亲说过的话,那些小家碧玉的狐狸精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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