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他哥?”她又问。

我失笑,“怎么可能。”

话题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但在我进厨房准备做饭时,沈三千倚着门说,“你怎么不好奇我为什么问那个问题?”

“哪个问题?”

冰箱里只有鸡蛋,我拆了两包方便面,边撕包装边漫不经心地给锅里加水。

沈三千盯着我手里的面,笑得颇有风.情,“我一共问你两个问题,你说哪个问题值得你好奇。”

我手上的动作僵住。

几乎是机械地撕着调料包,声音被水汽熏染地有些沙哑,“那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

三伏天的阵雨持续了整整三天。

大概是雷雨的作用。

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每天晚上都梦见他。

梦里的我,总是迷蒙着睡眼醒来,刷牙洗脸做饭,机械地动作。

却闻得到饭菜的香味。

刚把最后一个菜端出来,才猛地发现餐桌上多了个人。

男人狭长的眸子带着惺忪的睡意,乌黑柔软的头发有些凌乱的贴在额前,光着健硕的上.半.身,姿.势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太阳穴,目光似乎没有焦距地盯着桌上的菜。

我不自禁咽了咽口水,把自己的那碟小菜推到他面前,又倒了杯牛奶给他。

他盯着那杯牛奶死皱着眉。

我根本不会泡咖啡,只好小声地说,“早上喝牛奶对身体好。”

他喉咙里好似发出一个声音,像是嘟囔,又像是别的,却是没有拒绝,一口喝掉牛奶。

我把自己的那份煎蛋也推到他面前,他又是一口吞掉。

我继续忍痛割爱地把自己那份爱心早餐推了过去,他很不客气地大口吃完,即便吃饭速度极快,却依旧男人味十足,透着股张狂地随性。

等他吃完,他才像是刚注意到我坐在他面前一样,拧着眉,满脸都是“你怎么在这”的表情。

我简直有苦说不出。

不等我说话,他就起身走了,留下一个肌理流畅宽厚结实的背,以及一个黑色的平角內裤。时隔三年之久,我才知道,很少有人见过那个男人的这一面。

慵懒,无害。

梦境转换地很快,下一瞬,他就倾身逼近我,扼住我的下巴,满是戾气的眸子死死盯着我,声音像冰刃一样刺进心底,“你做那么多不就是为了接近我?!”

....

我醒来时,鼻尖似乎还残留他的气息。

那样霸道而浓烈。

几乎让人呼吸不能。

——

连续两个晚上,都在半夜醒过来。

我点了烟窝进沙发里,抱着膝盖,慢慢等天亮。

都说香烟可以麻痹人的思维,其实不是,尼古丁会让人越来越清醒。

记忆里的痛苦,也会随着清醒而变得更加痛苦,直到整颗心脏变得麻木。

一颗烟燃尽。

天亮了。

我徐徐吐出一口白烟,疲惫地闭上眼。

沈三千天天早出早归,作息规范得像个学生。

我知道她担心什么。

可我们谁都没想到,有些东西,躲也躲不掉。

在这个酷暑夏季。

我们所有人都被迫接受命运的洗礼。

被阵雨困在家里的第三天,我接到了许山的电话,他问我愿不愿意回公司上班。

字里行间丝毫没有提起那天的事情。

他这么坦荡,我也没什么好扭捏的,重新问了薪资待遇,对话像是面试问答,官方而礼貌。

挂了电话之前,许山说,“夏秋,你没必要这样。”

我轻笑,望着茶几上记录的账目清单,以及新写的工资待遇,心情颇有几分愉悦,但也只表现在心里,嘴上依旧淡淡地,“我对你的态度取决于你对我的态度。”

挂了电话之后,收到许山发来的消息:

我明白了

我感觉有些怪怪的。

按常理,他该怼我一个字:哦。

我撂了手机,做饭打扫卫生,洗澡敷面膜。

沈三千的公寓在二楼,洗手间的窗口可以清楚看到楼下遛狗的老人,买菜回来的妇女,带孩子散步的一家三口,以及,在公寓门口拥吻的那对男女。

夏季天黑的晚。

公寓门口的路灯不遗余力地发挥着强大的铺盖功能。

人来人往中,我却还是一眼就认出。

那个女人是沈三千。

那个男人是颜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