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信任和依赖。

她直觉就躲闪了一下,硬起语气,“都是晚上的剩饭,你自己爱吃不吃。”

倒完垃圾回来,半满的饭盒已经空了,被舔得干干净净地放在脚前,摆得端端正正,三百六十度没有死角。

那个傻子抱着糖罐歪着头看她,那么脏的脸都挡不住他发射出来的“求表扬”的信息。

宁好抱臂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吃饱了吗?”

摇了两下之后,头很快就被点成了拨浪鼓。

她用鼻子哼了声,把拖鞋踩得啪啪响上了楼,楼道里的感应灯亮起来,把她的影子拖长,整个罩住了蹲在地上的人。

那个傻子又跟了她一天。

第三天下了公交车之后再看见那个傻子,宁好放快了脚步就朝家走,她早就发现了,那个傻子一走快脚上的姿势就会畸形,也跟不上她的步伐,她早上就是这样成功地把他甩开的,没想到还是被他找到了车站。

但傻子似乎也预料到了的这一招,就算她跑得再快,自己跑的姿势再怪异,还是坚持着跟了上来,一直追到了他常驻的楼下。

宁好在楼梯前停步,她穿着高跟鞋,跑不快也跑得累,看见几步外站着的傻子,积攒了几天的怒气瞬间爆发,抬手就把手里的包砸了过去。

“别以为你是个傻子我就不会打你,你要是还没见识到我怎么打人的,我就亲自打给你看!”

傻子退后一步,把她的包接住抱在怀里,呆呆地看着她,另一手还紧紧地抱着那个一直没被打开的糖罐。

“我告诉你,我只是看你是个傻子才可怜你,要不然我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你别仗着我好心就得寸进尺,一个傻子而已……”

“阿植不叫傻子。”

清冽的,透彻的,就像是一条缓缓地流着的山泉的声音。

宁好瞪大眸子,连自己接下去想说什么都忘记了,满是不可思议地看过去,说话的还真是那个傻子。

他看着宁好的眼睛,一字一顿答得很是认真,“阿植不叫傻子,阿植叫阿植,植物的植,是吃饭饭就可以长高高的,那种。”

他上前一步把宁好扔过去的包递还给她,还伸手在包上拍了拍,“没掉,不脏。”

银白色的包上随着他拍的动作沾上了两个黑乎乎的手印,和原来的颜色对比鲜明。

两个人都看着手印愣住了。

傻子快速地把包抱回怀里,在衣服上蹭起来,“擦擦,不脏。”

宁好想伸手过去阻止已经来不及,那两个手印快速晕开,变成了黑乎乎的一片,傻子呆呆地看着上面的痕迹,震惊得手里的糖罐都掉到了地上,双眼也迅速地包了一泡泪,“阿植,脏,擦擦,不脏。”

他疯狂地伸手在包上擦起来,那个黑印越来越大,他的力道也不断加大,长长的指甲划破了包的表面。

“好了,不要擦了。”

宁好一把抢过包,躲开他还要来抢的动作,指着他大喊,“不要动。”

傻子站在原地盯着她的包,目光像是在盯着什么杀父仇人。

“行了,你要是想补偿的话,就帮我一个忙。”

宁好从包里拿出一只手机,示意他过来,两个人就随意地坐在了楼梯上,面前摊着一只手机,“等会我推你一下,你就朝着这个喂一声,不要多说话。”

傻子眨眨眼看她。

宁好耐下心来说了三遍,那个傻子才有点懂的点了点头。她松口气,拨通了那个电话。

嘟了两声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宁好推了旁边的傻子一把,他看过来一眼,迟疑地“喂”了声,边拿眼角惴惴不安地看着她。

“喂?先不要挂!你到底是谁?一天给打了十几个电话,我才刚接你就挂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熟悉的,属于罗雯的声音。

宁好一直屏住的呼吸才通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快速地挂了电话。

三天了,罗雯一直都没事,所以,结症真的就是“她身边”吗?

刚松的那口气又堵回了心口,她的神色也愈发凝重起来。

傻子坐在旁边想推她,身后看见自己的脏手,又怯怯地收了回去,尽量地坐得离她远些,把自己缩到了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