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隐约弥漫着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是谁的血,不言而喻。

谢涔之不是没有见过她受伤。

身为陵山君,这身份地位自是在杀伐中得来,他剑下亡魂无数,战绩更是数不胜数,跨过那些妖魔的尸骸,方可成就如今藏云宗至尊的地位。

捡到谢姮时,他尚且年少,意气风发。

也是在遇到她之后,他才脱去稚气,从藏云宗宗主之子的身份,变为杀伐决断的陵山君。

所以那些流血的路上,都有她。

她不是第一次受伤,也在每次受伤之后,更加强大地与他一起并肩作战。

可以为除魔卫道而流血。

但今日!

今日她就在藏云宗,面对着同门,受伤至此!

谢涔之自认无情,从不肯为谁动情,但他也绝非是非不分,任由身边之人遭遇委屈之人。

“殷晗。”

谢涔之眼神冰冷的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既然阿姮选择立誓,你既也是在场之人,不如也立誓如何?”

殷晗面色微变。

谢姮睫毛颤了颤,抬头看了去,似乎是没想到谢涔之会突然为她出头。

殷晗袖中的手捏得死紧,眼底掠过一丝不甘,但他断然不敢违背谢涔之命令,只能咬着牙,低头说:“属下遵命。”

“殷晗哥哥……”江音宁担忧地望着殷晗,又看向谢涔之,见谢涔之侧颜冰冷如雪,即使是她,此刻一时也不敢再说什么求情的话。

只能委屈地咬了咬下唇。

殷晗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来,重复着方才谢姮的动作。

方才谢姮立下血誓,却被谢涔之硬生生打断,但此刻,谢涔之亲自令殷晗立誓,周围所有人噤若寒蝉,无人敢打断殷晗。

这便是他无端挑事的惩罚。

也是一场杀鸡儆猴。

殷晗说完整个誓言,血誓反噬到体内,他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身子晃了晃,面如死灰地跪了下来,低声道:“属下知错。”

谢涔之神色冷漠,又沉声道:“日后,若尔等再敢无证据随意诬陷旁人,无论真相如何,便一律视为同罪,决不轻饶。”

周围众人忙齐声道:“属下遵命。”

做完这些,谢涔之才转头看向身边的谢姮。

谢姮也一直在看他。

从他开始惩罚殷晗时,她就一直这样瞧着他。

谢姮一直知道,谢涔之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未必是喜欢她的,但是他却会像今日这样,会为她作证,会说句公道话,即使他不曾偏袒她什么,不过是做个君上该做的事,阻止身边的人内斗,她也还是会喜欢上他。

她喜欢他,是有理由的。

若他是个卑贱鄙陋自私的小人,哪怕他再强大威严,她也不会喜欢他。

少女眸色柔软,如秋夜里一支暖烛,温暖明亮。

她只能这样望着他。

谢涔之只看了她一眼,语气稍显温和,“你已自证清白,回禁地疗伤罢。”

回禁地。

他太公正,往往也太冷漠。

她一滞,落睫一笑。

“是。”

谢姮脸色苍白,发丝被冷汗渗透,贴着额角,浑身上下都似泄了力一般。

她说完便转身离去,树上的雪鸮尖利地叫了一声,从树上飞了下来,在众人头顶盘旋了一圈,也飞快地去追谢姮了。

殷晗还跪在地上,咬牙切齿地盯着谢姮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湿腻腻的,还有点难闻。

抬手一摸,他勃然大怒。

鸟屎?!

他杀了那只臭鸟!!!

-

谢姮还没走到禁地,就已经撑不住了。

白羲化为人身,焦急地冲上来扶住她,“主人,主人你怎么样?”

少年眉头皱得死紧,满眼担忧之色,见她唇色无,额角冷汗淋漓,又愤愤道:“方才主人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伤得多重?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只知道怀疑别人,我看那个江音宁才是最可疑的,只知道躲在别人身后,陵山君应该让她也发个誓才好!太过分了!”

“白羲。”

少年脸色一垮,又悻悻闭嘴,“算了,我不说了,主人我们回家。”

少年犹豫了一下,在谢姮跟前蹲了下来,“主人,白羲背你回去。”

谢姮看着蹲在她跟前的少年,勉强笑道:“你背我?我一身魔气,你就不怕。”

少年轻哼一声,“我才不怕呢,我可是你的灵兽。”

谢姮犹豫了一下,便也不再客气,趴到白羲的背上去。

“主人趴好了!”

白羲伸手拖好身后的谢姮,身后展开雪白的羽翼,朝禁地的方向飞去。

白羲才学会化形不久,以人形这样载着她比较艰难,飞得有些摇摇晃晃,还红着脸,颇为不好意思地跟身后的谢姮说:“主人,我飞得有些不稳,下次一定勤加练习,以后就可以经常这样背着你了!”

谢姮轻轻“嗯”了一声,“谢谢你,白羲。”

所幸,她身边还有白羲。

雪鸮白羲本来也是被封印在禁地里的妖兽之一,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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