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背不出,一着急就帮他背出下头的了,倒让张家人都惊讶得不行。

张红果眨眨眼睛道:“二嫂在县里教过我的,三字经我都背下来了。”

此话一出,屋里人都挺意外的,主要是以前就没听说过罗美娘识字。不过这一年让人意外的事情多了,唐氏倒是抻得住,高兴道:“读书好啊,你二哥也是读了书才开窍的,你嫂子教你,你就好好学,不求你像你二哥那样出息,有个几分就好了。”

别看古代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在张大福和唐氏这里是不成立的。

老两口有一个最朴素的判断标准,要是读书真没什么用,那村长干嘛折腾着要给村里请个夫子回来,闺女识字绝对是个好事。

年夜饭前,黄氏就被男人叮嘱了一回别惹事,一整晚都挺安静的,只是她在张家的本钱就是三个儿子。见拴柱背不好,让小姑子抢先了,面色立刻不好起来了。

她勉强笑道:“姑娘家学这些有什么用,不当吃不当穿的,以后嫁人了不还是帮衬家务下地干活,也不跟你二嫂多学点好的,比如怎么做生意什么的。”

这话一出,唐氏和张大福面色都不好,心里都觉得黄氏当真是公婆不愿意听什么,她就说什么。

黄氏却觉得自己说的挺有道理的,女人嫁人之后不就是屋里屋外地操持吗。要说黄氏原先还想跟小姑子打听一下弟妹手里那些吃食方子,可惜张红果就是个机灵鬼,她一问到紧要的,她就大声嚷嚷,每回都把唐氏招过来。

几回下来,黄氏便知道小姑子是故意的。

这年头,没钱就连小姑子也是个势利眼,黄氏只得恨在心里。

如今看小姑子抢了儿子的风头,黄氏真觉得家里人人都要跟她做对。

唐氏虽然面色不好,不过大年夜的不兴骂人,唐氏只道:“我觉得挺好的,咱红果读了书,以后也能嫁个好人家。”

就是这时,张大郎和张玉寒从屋外进来的。

张玉寒还问了一句在说些什么,知道妹妹会背三字经、侄子背不出来后,主动说要把他之前用过的一套毛笔送给张红果,成功把黄氏又气了一回。

因为看到男人和大伯子出去了一回,罗美娘回去后还问了大年初一给隔房侄子的压岁钱要怎么发。

“你不是都准备好了,还问我干嘛?”张玉寒脱了外衫爬上床,正想舒舒服服睡一觉就听到媳妇问出这个问题,便反问了一句。

他昨儿才见罗美娘用红纸叠出一个个纸袋,里头统一放两个铜板。

罗美娘道:“我不是看大哥把你叫出去么?你要这么说,我就按去年那样给的。”去年她一个侄子给了两文红包,因为去年张玉寒年前卖春联挣了一笔,黄氏私下没少说她是个小抠儿。

罗美娘估摸着,明日她要是按两文给了,在黄氏嘴里,就得要从小抠儿变成大抠儿。

她好奇道:“大哥找你说什么了?”

“大哥叫咱们这几日都到大房吃去,说是咱们回来才几日,灶屋没置办齐,我给回绝了,就几日,咱们对付几口就是了。”

罗美娘追问一句:“大哥就没说我什么坏话?”

“大哥哪敢,你现在可是咱们村出名的厉害媳妇,几句话就把家里嫂子收拾了一顿,他敢说你坏话不怕挨你收拾么。”

张玉寒才说完,罗美娘就打了一下他的胳膊,道:“好好说话,大哥真就没说点什么?”

“这回爹娘都生气了,大哥还能说什么。”张玉寒恼他大哥管不住婆娘是一回事,不过在媳妇面前,还是给哥哥留了点脸面,道:“放心吧,大哥也不是不明事理,就是大嫂才生了孩子没半年,现在在家气得都没奶了,他也不好火上浇油。”

罗美娘稍稍松口气,虽然嫂子是差了点,可张大郎这个大伯却跟她没啥冲突,好在大伯子也没说什么叫她尴尬。

只是就算这样,罗美娘也不打算多给压岁钱。

倒不是她吝啬,而是这年头孩子的压岁钱都是父母给收着,这头黄氏刚大出血,罗美娘就折腾着要补上她的窟窿,她这不是犯贱吗?

再有,年前村里几个有经验的妇人看了她的肚子,都说是闺女。那几人话一露出来,就有人在背后说她可惜的。

罗美娘自己倒不介意自己孩子性别问题,不过,她却知道黄氏深以生了三个儿子为傲。

以黄氏那种不着四六的脑子,罗美娘要是多给了银钱,她怕黄氏会以为她是怕以后生不出来儿子、先一步讨好她。

罗美娘就不愿意纵着她这种想法。

此时摸着肚子,罗美娘已经打算好了,她也不知道她这辈子儿女命如何,可要是这回生个闺女,她以后指定要给她留下丰厚的嫁妆;要是只此一个以后再生不出来,她宁愿学着饭斋老板娘林氏让闺女坐产招夫,也决不给黄氏占便宜的空间。

说句心里话,罗美娘对三个侄子都没什么意见,只是孩子是孩子,大人是大人的大道理,在罗美娘这儿是没用的,母子总归是母子,三个侄子也算是受了亲娘的连累。

自打怀孕之后,罗美娘有些什么都喜欢跟张玉寒说说。主要是两人的三观都挺一致,张玉寒就是大庆朝土著里的一朵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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