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都觉得脸上臊得慌。不过,想想张玉寒以后每月都能从衙门拿钱拿米,唐氏又高兴起来。

在县里住得多了,唐氏也知道,对农家来说,一两银子虽是大半年的开销,可在县里着实不算什么。不过就是再少,也是实实在在的一两银子,有了钱,儿子以后在外头交际买东西,也不会回回都得跟媳妇伸手。

男人还是得有钱才有尊严呐。

唐氏也颇有些乡下人的狡诈,还奉承起了儿媳妇:“二郎这孩子,也顾家,看出去一趟都没忘记让人给家里捎东西,换在以前都没这份体贴,你也是个有福气的。”

罗美娘哪能瞧不出婆婆的心思,笑道:“我也经常说相公对我好,我有孕这些日子,屋里的活儿是他干的,就是过年时我想着包顿饺子,他也不让我动刀沾水的,自己费了老大鼻子劲儿才把面粉揉成团,浪费好些面粉。”

唐氏听得颇是心酸,可事情就是这样,想吃口好点的软饭就不能得罪媳妇,唐氏只得在心里叹气。

就在唐氏的心急如火中,张玉寒终于到家。他是在傍晚到家的,唐氏看儿子一脸风尘仆仆,累成这样,到底心疼,也没忙着拉着他诉衷肠,只自个去了灶下忙活。

罗美娘已经在屋里预备好热水,让男人泡了个热水澡,张玉寒洗完澡之后,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只穿着里衣坐在炕床上,罗美娘已经把婆婆煮好的爱心鸡汤面端进来,配着一碟炒青菜和一碟花生米。

张玉寒狼吞虎咽地吃完才有空说话,头件事就是想抱闺女。

他这几日其实也是归心似箭,主要是他算着日子,媳妇应该早就生了,可他心急着往回赶,聂恒还非要拉着他去府学看。

这小子这回运气没他好,红榜出来之后聂恒一脸沮丧

“你就多留了两日?”罗美娘一边留心听着,一边帮男人调整抱孩子的姿势。

张玉寒怀里躺着个软绵绵的生物,浑身上下都僵硬着,嘴上还道:“屁,我早就想回来了!”这回他考得比聂恒好,对上聂恒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主要是蹭了聂家的马车,聂恒不发话,他没法动身。

张玉寒心硬似铁,纵是聂恒一幅蔫瓜样也叫他生不起半点同情,后头被他一再耽搁,气急起来,他还敲了这小子好几顿饭。

越是留在省城事情就越多,由于张玉寒的经历也很传奇,读书两年就中了秀才,而且还是秀才中的第一等廪膳生,同榜上的秀才都想瞧瞧他是个啥人。

张玉寒虽然不耐烦,也知道有些交际是必要的。

后头聂恒终于视死如归愿意回来时,张玉寒简直谢天谢地。

“那小子说怕回来看见他爹失望,有啥好怕的,不就是没中吗,不就是见老子吗,这回不中的人多的是,而且聂先生不就是凶了点,有啥好怕的,也不会吃了他。”就他和张大福吵成那样,张玉寒也一点没怂过。

张玉寒说完,低头看向闺女的眼神却温柔得跟水似的。

不过这句话从张玉寒嘴里说出来是没什么说服力的,他去年一次县试,今年一次府试,一次院试都中了。那个词怎么说的,一击即中。罗美娘都能想到他安慰完聂恒之后,反倒叫聂恒心情更差劲的场景,不免笑出来了。

张玉寒说完聂恒,又仔细地看闺女,一点都没不耐烦,喜滋滋道:“咱们闺女长得真好,瞧瞧这眼睛圆的,我就没见过眼睛这么圆的孩子,圆得跟大庆通宝似的。还乖得不得了,在我怀里都不哭。”

罗美娘看一眼妞妞,正直直盯着她爹瞧,被她爹摸脸戳胳膊的,就皱巴皱巴嘴,张玉寒立刻摇起胳膊,她便又继续盯着人瞧。

她心道,孩子就爱人抱着,这么哄着哪会哭。

欣赏了一回闺女的傻瓜样,张玉寒又问她,“你生的时候顺利吗,疼吗?”

“生孩子哪有不疼的,疼到都没感觉了,不过接生婆说,这孩子还算好生,六斤八两,有些头胎的疼一个日夜都未必能下来。”

罗美娘可不是那种会把辛苦咽在肚子里的人,她把自己生产当夜还记得的细节都描述了一遍,还说呢,别人都说儿女是娘身上的一块肉,要割肉可不就是这么痛么。

她说的这么心酸,张玉寒握住她的手,好一会儿才道:“那咱们以后不生了?”

这句话挺有诱惑力的,不过,罗美娘一想林氏的遭遇,便摇头道:“生还是要生的,再生一个,要是儿子就不生了。”

她闺女可没有像林氏那样有一个族长堂兄。

要是张玉寒以后仕途通达,闺女嫁的也肯定不是林氏丈夫那种会被棍棒吓退的怂人。这年头阶级越高,吃绝户的手段越高杆,林妹妹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张玉寒也没跟媳妇争论这个问题,打算以后慢慢琢磨着。现在闺女就在他面前,他满心满眼都是这个软绵绵的生物,就是孩子哭得震天响,他也觉得可爱得不行。

尤其是爱看罗美娘給孩子喂奶的模样,一会儿瞧瞧大的,一会儿看看小的,笑得别提多灿烂。

罗美娘总觉得他的眼神不太对劲,后头在床上的时候,张玉寒才道:“你比以前大了……”

罗美娘还在想哪儿大了,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胸脯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