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能为感情所付出的勇气和代价,当然也许也是一个在父母高压下长大的少年,抓住一个反抗机会后,能爆发出来的所有能量。

总归知道内情的人都被吓了个好歹。

这一日刚到傍晚,聂太太就带着人过来敲响了张家大门。

罗美娘惊讶不已,把聂太太让进屋里时,便发现她比半个多月前见到时老了好几岁,神色憔悴,眼下黑青十分明显,身上半旧的棉布夏衫上还有一大块一大块白色的污渍,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泼到身上。

闻出那是馊掉的米粥的味道后,罗美娘便皱了皱眉。

任谁看到聂太太这样,都知道是有大事发生。唐氏也被吓了一跳,跟罗美娘两人在灶下泡茶时,还问她聂家是不是惹上什么大事了,比如被人打上门什么的。

罗美娘也想过这个可能,不过,自打郑县令尝到了做青天大老爷的滋味后,这一年半载北关县风气大变,地痞无赖都不敢随意出没了。

因着猜不到何事,又怕把婆婆吓着,聂太太和唐氏打过招呼之后,罗美娘便让婆婆进了里屋。

张家就婆媳两人,就是怠慢客人也没法子。程,聂太太坐在椅子上,表情就像神游天外一样,隐隐带着悲伤,这对在罗美娘面前总有几分优越感的聂太太来说,十分不可思议。

罗美娘把一杯热茶推到聂太太跟前,道:“家里没啥好东西,太太不要嫌弃。”

聂太太手里捧着热茶,被茶的温度烫得蜷缩了下手掌,不过还是没有松手,似乎要靠茶杯给自己一点勇气,她把茶杯握得很用力,一字一句道:“我今日是上门来提亲的。”

说完这一句之后,似乎解锁了某种束缚一般,聂太太眼泪一滴滴从脸上掉落下来,先是梗咽,接着便是嚎啕大哭:“那孽子,已经绝食几日了……他是死心塌地想要求娶你们家姑娘,我同意了……真是上辈子修回来的冤孽啊!那孩子不想活了啊!”

饶是罗美娘,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她定定神道:“怎么会?”

聂太太肿着两只眼睛,摇头:“从那日他在你们铺子里见过林家少爷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下人送吃的进去,怎么送过去的怎么拿回来的,我一开始还不敢让他爹知道,后来瞒不住了,他爹拿着条鞭子进去抽了他好几下,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这孩子以前最怕他爹,现在他爹骂什么都没用,我们都被他吓坏了……”

“那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从那么小一点点,养到这么大,我花费了多少心力,刚才我端了粥喂他,他翻个身,粥都泼到我身上,他也不管……我真是受不住了……早知道他这么执拗,我就不会枉做小人说那些话。”聂太太抽泣不停。

“我知道你们家姑娘也是好姑娘,只要你点头答应,我马上就让媒人过来提亲,三礼六聘、八抬大轿都不会少了你们家姑娘的。他爹也同意了。张二郎以前是私塾的学生,和外子有师徒之名,只要你们愿意,我绝不会亏待她的。”

聂太太似乎在进门前就想好了要说什么,没等罗美娘说话,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罗美娘连句插话的余地都没有。

聂太太确实是很可怜,罗美娘现在做了娘,也挺能感同身受,不过她还是摇头道:“这件事恐怕不行,我家红果已经在相看人家了。”

怕聂太太以为她在拿乔,罗美娘继续道:“太太也别觉得我是骗你,以聂先生对我家相公的恩情,我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跟太太实说,我们两家现在已经相看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我相公回来拍板定下亲事。”

聂太太没想到这回把老脸带过来,罗美娘还是一句话就拒绝了。此时她也没了主意,倒是身边的丫鬟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她突然眼前一亮,抹掉眼泪道:“亲事先不提,你现在能让你家小姑子跟我回家一趟吗,恒儿现在已经存了死志,我和他爹怎么说都没用,我想着,要是见到你们家姑娘,可能他就愿意吃饭了。”

罗美娘怎么可能答应把小姑子牵扯进来,当然因为聂太太先提了亲事,没有直接就说儿子如何如何的,也算是带着尊重和诚意上门,罗美娘也愿意付出同情,只是这份同情却不包括把小姑子牵扯进来。

这件事是没得商量的,她坚持道:“这件事红果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叫她过去也没啥用。再说她已经在相看人家,过去不就是给人口实吗。”

聂太太这几日为了儿子心力交瘁,听到这一句终于爆发了,她冷笑道:“你这话说的,我儿子为她要生要死的,哪里跟她无关了?她就该过去,才知道有人曾经为她连命都不要。一个巴掌拍不响,能勾引得我儿子这样,我就不信她能清白到哪里去!”

倘若聂太太好好说话,罗美娘还是同情她的,可她这幅吵架的架势,罗美娘也冷下脸道:

“这件事是聂少爷自己想不开,跟我家有什么关系。我家铺子里人来人往的客人那么多,红果拢共见了聂少爷也没几面,还不知道能不能记住这个人呢。她和聂少爷一点牵扯都没有,只是因为招了人眼,就惹上了事,我们家还想要到堂上击鼓鸣冤呢。”

“太太管不住儿子,就想赖到我们家红果头上。谁能禁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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