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不要脸占便宜,罗美娘也挺欢迎她上门吵架的。

别说,以前聂太太假模假样又高高在上时,罗美娘想到要见着这人就烦,逢年过节去聂家跟她虚与委蛇互打太极时,她都是意思意思,约摸着计算好两杯茶的时间就告辞。

如今罗美娘想着要去见聂太太还挺期待的,她心道,难怪张玉寒就爱别人气得下不来台又尴尬又生气的模样,这种把别人膈应个好歹对方还不好发作的感觉,真是爽得不行。

罗美娘已经想好,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寻个理由去聂家一趟。

总得把自己以前被恶心的份都挣回来。

下了聂家马车之后,罗美娘眯着眼睛看天际的夕阳,漫天红霞,被太阳暴晒过的地面有一种微醺的气息,院子里罗德金高氏几人已经关铺子回来了。

小姑子在县里的日子就没剩下几日,这些天高氏也不吝啬银钱了,晚饭总要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此时挂着一排腊肉的屋檐下,张红果正在挑挑拣拣选着哪一块好吃。

罗美娘看到这个场景,就想起这丫头偷偷跟她说过,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晚饭前高嫂子叫她去挑腊肉时,挑来挑去总觉得哪块都好,真是种幸福的纠结啊。

张红果此时就是这样,头上梳着双丫髻,上头簪着几朵拇指大小的花朵,因着不用像以前那样在地里干活那样风吹雨晒的,捂出了一身白皮,看起来既白又嫩,又有一张带着福气的圆脸,罗美娘进来时差点被这丫头的笑容晃了眼。

整个院子里还有一股野菌炖汤的鲜味儿,罗美娘刚才在聂家费了太多力气,一闻到味道肚子就咕咕叫起来了。

张红果看到罗美娘,就眼前一亮:“二嫂快去换衣服,今日咱们吃凉面,集上正好在卖摔死的小牛犊,高嫂子就买了一斤牛肉回来,正在里面腌肉呢,你换好衣裳出来正好能吃。”

“……高嫂子还买了些肥肉炼油,说是以前二嫂在娘家用干豆腐条做过一回,用牛油翻炒,再放白芝麻和辣椒面,出锅之后好吃得不行。”张红果比比划划的,说着喉咙还咕隆了一下,咽了咽口水。

这年头,想吃点牛肉是不容易的,牛市上每头牛卖出买进都有记录,自个杀牛,被官府查到就得坐大牢,所以也没谁会冒天下大不韪吃牛肉,想打打牙祭就得等到有牛病死老死意外死,吃点老牛肉病牛肉都不容易了,能碰到小牛犊更是得要点运气。

饶是罗美娘,听到牛肉也十分心动。她道:“嫂子怎么不多买点,天气热,咱们挂在井下就好了,还能吃几日。”

张红果也叹气道:“我们到的时候就剩那些了,买牛的阿叔还给我们饶了几根牛骨熬汤。”可牛骨哪有牛肉好吃。

姑嫂俩对视一眼,都觉得郁闷。

高氏在灶屋正好听到对话,好气又好笑道:“一斤牛肉三十文呢,贵得跟金子似的,要是平时我才不买呢,还嫌少!”

唐氏在屋里带小孙女,刚才听到罗美娘推门进来就着急得不行,没想他们还在外头说起好吃的了。

她那傻闺女哟,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知道憨吃憨玩,儿媳妇也是,被她几句话就绊住脚,一点都不知道她有多着急。

唐氏实在忍不住,大声咳嗽了一下,罗美娘才反应过来,对张红果道:“你继续挑腊肉吧,我先去换衣服。”

进了屋子,罗美娘也没耽搁,压低声音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唐氏这才松口气,“人没事就好,咱们也能放心。”涉及到生死,刚才儿媳妇出门这一个时辰,唐氏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脑子里总晃过聂少爷饿死之后,聂太太来要她闺女赔命的场景。

当然更惊悚的还有闺女欠了人感情债,聂少爷成饿死鬼之后会回来找她闺女算账,这样的胡思乱想下,唐氏就连附近哪个寺庙和道观的和尚道士比较灵验都想好了,想着到时候带闺女过去拜拜。

幸好这些事都不会发生,唐氏在心里念了句阿尼陀佛,缓过劲来之后才道:“这聂少爷怎么是这样的脾气呢,跟爹娘说不好了就要绝食,害得他娘来咱们家哭哭啼啼的,差点把我给吓死了。”

刚才她不仅担心这事会扯上闺女,也担心影响到儿子和聂先生的情分。

主要是儿子儿媳以前告诉过她,启蒙恩师是很要紧的,虽然儿子并不算被聂先生正式收入门墙,可两人间的关系也算十分紧密。

这就像张玉寒在聂家私塾考中童生,去年一整年,聂先生的私塾都多收了好些学生。

而张玉寒从聂先生的私塾出来,以后就是他有什么缺点污点,别人骂他时也总会把聂先生一块带上。

秤不离砣砣不离秤,关系就是得好好维护。

罗美娘道:“聂太太是脑子不行,能赖一个就赖一个,这事原就跟咱们家没啥关系。就算有关系,刚才我在聂家都说过了,聂家有她这个婆婆,别说她看不上咱们红果,咱们也看不上她呢。”

罗美娘轻描淡写的一句,唐氏却有些发愁:“你在人家家里这么说,他们会不会不高兴。”

罗美娘心里觉得,聂太太许是会,但聂先生应该不会那么没心胸,他能给予张玉寒读书的机会,能在张玉寒嘴里得到那么多好评,品性上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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