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美娘听闺女似乎哭起来,也就没再管男人,直接去抱闺女。

其实罗美娘过后也想过,自己对聂太太为啥有那么多恶感呢,她觉得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着落在聂太太瞧不起自家男人的事情上,即使张玉寒如今是秀才,但聂太太看张玉寒时,总还是带着层下人出身的偏见。

罗美娘这人,你能瞧不起她,就不能瞧不起她在意的人。当然,你要是瞧不起她,她更得瞧不起你了。

都是人,都长着个鼻子两个眼睛,你有啥好看不起人的?

难不成你眼珠子长在头顶上,你就比别人高等?

反正对上这种人,罗美娘哪回都没客气过。

就是她抱着闺女时,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哄完闺女之后才记起来,刚才尽顾着说聂恒的事,都忘记问他这趟在府城将近二十日,是不是有啥麻烦了。

好在,夜里睡觉前男人自个就忍不住了。

他叽里呱啦的:“之前以为廪膳生能直接入学,可递名帖耽搁了几日,之后还得当面做篇文章让学官瞧瞧。为我监考的学官姓陈,陈学官对我还挺好奇的,抽背了我个下午,背书背得我口都干了。”

“……不过也不是没好处,咱家买的那院子就是他帮忙牵的头……”

罗美娘听到这话时,刚打了个哈欠,突然就愣住了。

刚才张玉寒是说了,他在府城买了个院子?

罗美娘又问了遍,张玉寒也很耐心地重复了回,他买了个院子,个小三合院。

罗美娘张大嘴巴,半晌才心道,府城寸土寸金,房价可比县里贵多了。她这回可就只给他带了八十两银子在身上,他要是露馅太多,她这边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兜着了。

幸好,除了买院子的事让罗美娘惊讶,院子的价格也挺叫人惊讶,只要百两。

“我只有八十两,就在县里帮人画了几幅字画,又跟同窗借了银子,才把院子的钱垫上,房契在我带回来的包袱里,待会你去翻翻。”

这些话,张玉寒原本想用种尽量淡定的语气说出来,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露出些许喜色和得瑟。

罗美娘笑叹:“相公真厉害,我都没想到咱们除了村里,在外头还能有自家的屋子呢,而且还不是在县里,而是在府城。都是相公人缘儿好,咱们家才能有这种福气。”不就是捧哏吗,谁还不会啊。

媳妇这么捧场,张玉寒简直身心愉悦,欣然接受表扬后,他又把买院子前前后后的事说了遍。

这院子吧,虽然是陈学官帮着介绍的,不过实际卖主却是个姑娘家。

张玉寒特意点出来,是因为这年头妇人是没啥私产的,除非在官府正正经经立了女户,就跟林氏似的,或者是婚嫁时在衙门登记过的嫁妆单子,官府才承认你财产的正当性。

这位姑娘姓吴,院子是吴姑娘亲娘的嫁妆,她娘病重,不得不拿出来卖钱,但家里哥嫂不让,吴姑娘也是偷偷卖的,所以找的卖主必须是不怕事、又能抗住事的。

张玉寒当时听陈学官说,心里便觉得,这两个词说的不就是他吗。而且府城差不多地段的院子起码要百五十两往上,能用百两银子便宜买到实在是个好事。

罗美娘想想道:“怎么咱们家置产,总是得附带些麻烦?”开始租郑老板的铺子的事就是这样,还是张玉寒考上童生,郑老板那边才罢休。

张玉寒嘿嘿笑了笑,说他听见百两个院子就知道肯定有些问题,说不定就跟郑老板似的要坑人,不过坑就坑呗,看谁坑得过谁。想要省钱就得不怕麻烦,麻烦解决了便宜就能吃下肚子里,多好啊。

张玉寒语气十分随意,罗美娘心里当真觉得,这男人还真是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事情。

………………

张玉寒既回到县里,些需要男人出面才能办好的事情,就方便多了,聂恒的事解决起来也容易,张玉寒直接去了趟聂家。

隔日夜里泡澡时就和罗美娘说了。

当时男人赤果着线条紧致的胸膛坐在浴桶里,絮絮叨叨的,因着闺女已经睡了,罗美娘也有空帮忙,她用水瓢往他身上淋水,就听他道:

“我和这小子谈过了,我说终身大事不是儿戏,咱们张家选女婿头个看人、第二个就是看家里,看人吧,他这回实在不着调,闹出来这事把周围人都吓跳,还管杀不管埋,要是有心想做张家女婿,哪怕装也得在咱们面前装出个人样来,可还连累得你要过去收拾烂摊子,还把咱娘吓跳,头条就不过关。”

“看家里吧,就更不用提了,他娘那人不用说以后就是个恶婆婆,谁家姑娘非得受虐狂似的死命往他家里钻着,谁还不是娘生父母养的,遇见这么个婆婆辈子被人磋磨刻薄,真是死了的心都有。”

罗美娘觉得,其实张玉寒这张嘴也挺刻薄的,聂恒被他这么说了顿,面子里子基本上没了。她还有些担心这孩子会不会被张玉寒骂得上吊。

张玉寒直接就道:“得了吧!我不说得刻薄点,聂先生直接就要上门提亲了。”

这事聂恒满脸羞红说出来时,张玉寒真想知道聂先生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他媳妇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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