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也从村人嘴里套出张玉寒這套的说辞,敢于出头的人总能得到别人的几分尊敬,因为这点,内侍才会对张玉寒这么客气。

张玉寒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刚才他依稀见着郑县令跑得气喘吁吁,在一个男人跟前磕头大跪,算着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张玉寒心里有数,应该很快就轮到他见驾了。

确实如此,没一会儿就有人客客气气地请他进了三皇子所在的主帐。

主帐里头点了几个炭盆,郑县令正脸色发白跪在一旁。

张玉寒这些日子生死都经历过一回了,要是以前乍然见到这么高级别的还有几分胆怯,不过这会儿见礼被叫起之后,却还有心思打量五皇子的容貌,长得还成,威严端方的面容上蓄着两道小胡子,看着年纪应该跟他差不多。

三皇子对他倒是十分亲切,问他名讳,又细问他如何集结起外头这支队伍的。

张玉寒便从南山村村如何备战说起,说到村子大年初二当夜,整个村子是怎么被偷袭,又是如何组织撤退、歼敌人,后头他又是怎么从北蛮兵嘴里掏出口供,进而援救其他村子,又动员各村青壮跟他驰援县城的。

因着摸不清三皇子的脾性,张玉寒说起这些事来,语气平和,并无多少华丽辞藻,不过事实本身就足够让人热血上涌。

三皇子是带军打仗的人,更能知道张玉寒干的这些事有多不容易。

“鞭炮的主意不错。”他笑道。

张玉寒便解释,是有人看到从藏和县那边运了云车云梯,他怕再过一日便来不及,才会抢先动手,就是没想到跟朝廷援兵凑一块,不然还能把计划再细化细化,争取更少的时间攻克敌人。

三皇子赞赏道:“你这回护住了不少百姓,朝廷必有赏赐,具体的章程本皇子还不知道,不过总不会亏待你们这些为朝廷做贡献的人。”

此话一出,张玉寒就是眼前一亮,不过他看了看跪在一旁的郑县令,却是说了一句让三皇子和郑县令都分外惊讶的话。

张玉寒道,不知道郑县令犯了啥错,要是朝廷要给他赏赐,能不能换饶了郑县令一回。

此话一出,不仅三皇子,就连郑县令都抬起头看向他了。

三皇子饶有兴趣问道:“你可知道郑县令犯了何错?”

他刚才分别让人询问了几个张玉寒带来的青壮,得知县里腊月时以剿匪的名义练过兵。

临近过年剿匪练兵本是个奇怪的事情,三皇子便随口问了郑县令几句,不想郑县令心虚之下,有些事情就瞒不住了。

在张玉寒进来之前,郑县令便是在磕头请罪。

“小民也能猜到一二,可要说起来,这回县太爷也是我们各村的恩人,要是没有前头的训练,各个村子准保被敌人一锅端了。”

三皇子摇头道:“即使这样,也不能弥补他失察之过,作为县里的父母官,他虑事总该深入一层。”

这就是三皇子对郑县令不满意的原因。

张玉寒不过一个秀才,都能从蛛丝马迹里猜出端倪,而且还主动提醒了郑县令,有这么好的条件,郑县令都能让县城被围困达六七日之久,在三皇子看来,这就是糊涂无能的表现。

由于对张玉寒印象不错,三皇子也解释了几句。

张玉寒也发觉这位三皇子并不是能随意糊弄的性子,想想就道:“县太爷确实是个好官,不是我为他说好话,县里十个百姓,得有一半以上觉得我们县太爷是个好的。北关县遇到一个一心为民的父母官不容易,就是为了我们这些得了实惠的百姓着想,也求三皇子饶过县太爷这一回。”

跪在一旁的郑县令听张玉寒说出这些话,感动之余,也有些羞惭。

就任北关县之前,他也不是啥不贪不要的清白官员,主要是刚来时南山村百姓就送了他一块牌匾,让郑县令起了拼一把往上升迁的念头,这两年才一直克制自个。

三皇子也很意外,郑县令居然在县里官声这么好,一个好官当然比一个坏官容易得到宽容。

他命内侍将郑县令扶起,又道:“朝廷自有政策,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不过这些事情我都会写奏折上报,到时候我会帮着求情一二。”

郑县令擦擦冷汗,道:“都是臣糊涂,臣有罪。”

三皇子道:“你也别在这里了,眼下你还要做好县令本分,明日如何安抚县里百姓你回去好好想想,先下去吧。”

郑县令又磕了一个头才退下了。

由于张玉寒给三皇子的印象不错,三皇子温和道:“你还有什么话想问的?”

对于张玉寒在这件事上一系列的处置,三皇子还是很欣赏的,思虑周,行事稳妥,要不然等到他带兵过来,这里的百姓都不知道会如何。

另有组织能力也不差,三皇子可是问过的,跟张玉寒过来这两千余人,都是各个村的青壮,要说服他们一块过来也需要点聪明劲。

三皇子都已经想好了,这回奏折上肯定要提上几句。

张玉寒还惦记着府城那边的情况,想想就问出口了。

说是知道这些都是军事机密不好多打听,不过他从北蛮兵嘴里知道府城也被围困了,他还要回府城读书,挺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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