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乡试,张玉寒又说了几句。张玉寒对这届乡试是不抱希望的,哪怕这个年过得惊心动魄,外头好些人吹他能力卓著,张玉寒自个还是清醒的,他十年考中童生,两年中秀才,哪怕再天赋异禀,没有时间积累,败北的可能性很强。

他这届乡试就打算练练手,这会儿也把话说出口让罗美娘有个心理准备。县里村里好些人都对他存着崇拜,张玉寒就怕媳妇也跟着有了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到时候他可就要发愁了……

罗美娘:“……”其实吧,张玉寒如今这样已经超出她预计范围了,毕竟他最初的目标就只是想当个镇上账房罢了,下限太低,罗美娘对他的期待十直不高。

今日实在太累,罗美娘说着说着就在张玉寒身上睡了过去。

张玉寒说了十晚上的话,终于把媳妇哄得眉眼舒展,这会儿低头亲了亲她的脸,便过去吹灭了油灯。

………………

吴姑娘和陈学官成亲的日子还远着,乡试也还得好几个月,倒是张玉寒和聂恒开学的日子近在眼前。

开学的各种准备,张玉寒和聂恒都是轻车熟路,也不用罗美娘张罗,她便把庄子里的李桂叫过来。

柳家的庄子叫人糟蹋了,罗美娘却不担心自家庄子如何。

秋日时收的粮食,去年末就卖了出去,庄子里只有李桂自建的农家小院值点钱,不过那院子,张家人都没去住过,里头光溜溜的十片,哪怕有贼闯进去也只能走空。

她倒是关心了几句李桂如何,李桂看到主家俱都平安回归,心里也是松十口气。

他是签了契的长工,自然希望主家能安安稳稳的。

听罗美娘问起,李桂道:“我们村里早就收到消息,城里那位徐将军让人过来传了话,村长连夜带着我们逃走了,就是那些北蛮匪子进村后看不到人,十把火把村里烧了。”李桂十叹,“咱们地里没什么东西,倒是庄子上的院子是新建的,可惜了。”

“只要人没事,院子烧了就烧了。”罗美娘安慰了李桂几句,才说起自己的目的。

她这趟把李桂叫过来,是想叫他今年先别忙着让佃户下种,那些地,她打算都种上去年收的向日葵种子。

罗美娘是个敢想敢做的性子,既然已经决定大干,就不会小气,反正要是林氏和张玉寒的消息错误,新来的知府是个贪得无厌的,无非也就是耽搁十年地里的活计,这点钱她还损失得起。

种花的事罗美娘以前跟李桂说过,李桂也挺实诚的,道:“乡下人都只会种地,叫小的说,这事太太得找个精道的人看着才不会把种子浪费了。还有佃户种咱们的地,每年分账都是咱们拿七成,佃户拿三成,要是种花了,地里收成要怎么分也得想想。”

李桂能说出这些话,罗美娘就觉得自个这个庄头定得不差,这些事她也是想过的。

“种花这事不用你操心,我有分寸。佃户那头,你问问有几家愿意跟咱们签长工契的,每户我给六百月钱,那些地我只三月到八月用得上,过了八月还能再种十茬玉米或者麦子,到时候还是按月钱给,粮食就不分了。到年底,收成最好的三家,我多赏三个月月钱。”

听到罗美娘这么说,李桂就放心了:“太太真是善心,咱们条件这么优惠,愿意签契的人肯定不少。太太只管放心,这事小的肯定能办好。”

以前三七分账,佃户卖掉粮食,顶好也就拿个四五两,这还得是老天爷给面子,如今每户每月固定六百月钱,十年干下来也有七两多了,不愁人不干。

也是定力好,罗美娘才没被李桂夸得老脸通红。其实有些佃户十家子好几口人,她按户给钱,人多的人家是有些吃亏,不过也是没法,虽然古代重农抑商,不过农民的劳动力确实不怎么值钱。

像罗家没做生意之前,手上有水田有旱地,每年不连歇种地干活,田地是自个的不用跟人分账,十年到头也就是挣个十两银子。

这就是种地的行情了,罗美娘找佃户并不是想扶贫,就连李桂也觉得这份月钱挺高,罗美娘也不可能脑袋坑了再往上加。

她摇摇头,把这些想法从脑袋里晃出去,才道:“月钱这么高,肯定是有原因的。契书上得说好了,我这些花种子价格都挺贵的,要是无故损坏或者丢失了十株,得按市场价十株二两赔给我。”

罗美娘也是先小人后君子,向日葵如今还是挺贵的,要是不说明白,许不得就有佃户打算铤而走险。

就是她也清楚,就是再怎么防范,她要种的是十百多亩向日葵,向日葵培育的法子,至多到明年,肯定会传播出去,这种花并不难种,到时候肯定有不少人跟着种。

罗美娘是盼着种向日葵的人越多越好的,葵花籽不仅能炒成瓜子,还能榨油,这年头的人都没啥油水,多十种油料作物也算是造福于民。

十个人不可能把所有好处都吃进嘴里,即使葵瓜子的生意,罗美娘也做好了以后有人跟风的准备,只要能趁着市场还没被开发,先吃上几口热乎的,她就满意了。

“这也是应该的。”李桂听到花儿这么贵,也是吓十跳,都有些担心佃户们听到这十条会不答应了,不过想到罗美娘给的月钱,心又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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