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能把花出去的都吃回来,这会儿却实在吃不下。

在从罗美娘嘴里知道县考要背完四书五经,儿子只进私塾三个月应该背不完时,她就打听了附近的菩萨庙,见天儿约着李氏去上香。

如今知道儿子没考中,她立刻就道:“县里的菩萨就是不如咱们镇上灵若寺的菩萨灵验,以前我怀二郎时去拜过一回,只一回,生下的就是儿子。我们这几日都去多少回了。”

李氏也很认同亲家的话,她道:“咱们就该去拜三清,女婿多不容易啊。”

罗美娘听着他们的话无语了一把,不过她也很担心丈夫就是了,她心里都做好都做好安慰丈夫的准备了。结果,真是峰回路转。

几日之后,衙门突然查出一例县考冒籍的事情。

科举考试中,各地参试的报名名额和录取名额都是有限制的,有些地方考生太多,就会有人取巧跑到偏僻之地考试,假冒他省之籍投考者,就称之为冒籍。

一旦查出来,功名是要被取消的。

唐氏这几日十分关注县考的事,知道这个事后就问罗美娘:“这人现在就不是童生了,谁能顶替上他的位置?”

这个问题,罗美娘也说不上来,一般而言,这种事情都是后进的递补上去,可谁知道张玉寒考得如何。

张玉寒考得怎么样,实在是一个众人都很想知道的问题。

就是张玉寒也没想到,他会因为这样考上吊车尾童生。他考前准备确实十分卖力,无奈他和旁人落下的距离,是须得用时间才能弥补上的。

别人书比他背得更熟,字比他写得更好看,对经义的理解比他更深刻,写文章的技巧也更娴熟,好些人还是久经考验、之前已经不知道考了多少回县试,他头回上场,实在没什么优势。

考完前面几场之后,张玉寒就知道自己的水平实在不足以跟人相比。

不过任何考试,都是硬实力加上运气的综合。

转折出在第五场考试之后,郑县令从中挑了几个学生面谈。

要说张玉寒这回能取中童生,也是跟他考试时装出来的淡定从容息息相关。

张玉寒多机灵的人,他头几场考完就知道自己技不如人,许是要落榜了,可郑县令居然挑中他谈话,这就说明他还是有一争之力。

县令要真是看你不上,哪里还会找你说话。

这年头,科举考功名,仪容上也有评分。

南山村村人大部分是当年朝廷从各地迁过来的。

现代有一个理论,说是父母双方出生地距离越远,来自不同血缘的优势基因,可以相互交换、融合、互补,生出来的孩子总要比别的孩子健康漂亮。就跟混血儿似的,父母双方来自七大洲五大洋,可不就是比别人好看吗。

总之虽然张大福和唐氏的五官也就普通人水平,张玉寒的容貌却是采自父母身上的优点,眉目俊朗气质清爽,看着就是在大众正常审美之内的,甚至还略高些。

而且,他虽然乡下出身,却长得比别人高大几分,这点身高也算是张玉寒这些年混日子混出来的成绩。

他打小就不爱下地干活,面容就比别的农家子弟白皙;家里青黄不接时他受不了饿,十几岁就会跑外头寻些别的营生,甭管做什么总能往家里带些钱,自个能挣钱的人,还能把肚子饿着?吃得好喝得好,身高自然就上来了。

于是,如张玉寒这样,五官英俊白净,又身高过人,看着还老成稳重的考生,县令在考场上一眼看过去就记在心里。

冒籍事情一出,郑县令脑海里便划过张玉寒那张脸,他打开这回应试考生名册后,提笔圈了三个人名出来。

张玉寒的考卷,从卷面字体、从文章质量、从知识储备,跟其他二人是各有千秋。

字是差了些,四书五经默写也没写,文章里某些理解却颇为独到,郑县令本就是一个思维活跃的人,也算是能够欣赏他的观点。

不过最让郑县令印象深刻的,还是张玉寒与他面谈时眸光清亮落落大方,比起那些见着他就哆嗦打嗝的实在好太多。

所谓“身、言、书、判”,科举取仕的标准便是这四点,容貌仪表讲究的是体貌丰伟,口才谈吐讲究的是言辞辨证,张玉寒在书法和文理上差了点,其余两点却足以弥补。

郑县令斟酌片刻,还是把名额给了张玉寒。

说到底,录取谁都是主考官由心判断,郑县令自个是个颜控,便愿意把名额給一个自己看得上眼的。

聂先生和县里主薄交好,得知张玉寒递补上童生的原因后,回去之后就把其他三个学生和张玉寒叫过来,齐齐站成一排看了看。

其中就数张玉寒站姿最差,一眼看过去总觉得懒懒散散的,平日聂先生管这叫吊儿郎当没个样,如今细看起来,还就数他最亮眼。

聂先生想起家里那个总爱偷看张玉寒的丫环红花,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脸确实招人。

就是……还是觉得郑县令太胡闹。寒窗苦读多年,不敌别人娘胎里带出来的容貌,要是传出去,该让人觉得朝廷科考多不尊重。

聂先生虽然也知仪容是科举取仕的标准之一,以前到底没有这么赤果果的感受这种区别。

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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