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寒多机灵的人,从郑县令看他那眼神就知道这回自个肯定得了不少好处。

一看,也确实不得了。

朝廷这回真是下了大本钱。

凡北阳府治下遭遇兵乱的各县镇,免一年赋税,让百姓修养生息。

凡有献北蛮首级者,按人头数量赏赐银子和官职,一个赏银五两,杀人数五十以上,便能奖赏官职,杀的人越多,奖赏越厚。

郑县令道:“你刚才说,各村加起来打死的有六百多北蛮兵,俘虏的也有四十几个,这回可是赚大了。”

张玉寒本人杀敌的数量肯定是达不到一百个的,不过自来军功最重,他作为领头的,怎么样也能有个一官半职了。

张玉寒也就是一个俗人,这些日子为着一家子的小命天天辛苦,倒是没想还能有这意外之喜,欣然接受了郑县令的羡慕,还谦虚跟郑县令打听他有个啥官职。

“千户不知道,一个百户总是有的。”

百户是从六品,县令才是正七品呢。就品级而来,郑县令也对张玉寒也有几分嫉妒。

“军职啊?”张玉寒很有几分意外。

郑县令点头,解释道:“你这是军功,不过你自个好好考虑清楚,倘若你受了封赏,以后便是走武官之路,以后得转军籍,子孙后代也都是军户。你读书上有几分灵性,以后未必不能金榜题名。”

平心而论,郑县令是不愿意张玉寒由文入武的。

甭看张玉寒这回官职得到的容易,这不是特殊情况吗,天下承平多年,像北蛮入侵这种事,多少年才有一回,而武官是实打实地靠军功才能晋升,张玉寒要是真当了百户,家世又这般普通,恐怕一辈子都只能在百户位上蹉跎了。

文官便不同,科举入仕之后,只要有足够的努力和运气,晋升总有几分机会。

郑县令为张玉寒分析了一回文官武将的区别,称得上是苦口婆心了。

张玉寒听得连连点头,说以后的路要咋走,他自个心中早就有数,不会被捷径迷惑,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朝廷给的职位还真是鸡肋。

郑县令也挺满意张玉寒的清醒,道:“军功册要录入,得清点首级,你带几个人回去一趟先把这事办了,再把俘虏运回来。”

清点首级就是要把那些北蛮人脑袋砍下来,张玉寒这会儿十分庆幸当时没把这些人一把火烧了,又有些头皮发麻,那些尸首的模样实在不雅观,各村处理时都极为粗糙,到时候挖出来,村人又得吐一回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这回伤亡百姓如何抚恤,郑县令拨给张玉寒的四个衙役便过来了。

“去吧,家里人现在肯定也担心你。”郑县令如今把张玉寒当子侄一般看待,说话也透着几分亲近。

张玉寒也惦记家里,就跟郑县令告辞了,出县衙之后,张玉寒便想把在酒楼食肆大吃大喝的一伙人找回来,几个衙役正愁没机会讨好,便自告奋勇要帮忙。

有人伸手,张玉寒乐得少一桩事,说了个地点叫他们到城外集合,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遗憾放弃了去聂家何家林家走动的计划,只在县城里走走逛逛。

其实也没啥好逛的,往年正月初五商铺便开市,今年受了战事影响,好些铺子都是大门紧闭,就连小商贩也见不到多少。

不过街上遇到的百姓,脸上神色却十分轻松,个个都在讨论援兵和军营的事情,张玉寒听了一会儿,脸上也不自觉地多出几分笑容。

没半个时辰,城外军营外两千余人便部到齐了。

人手提着两条腊肉一包糕点,唇上油汪汪就算了,有些还浑身都是酒气,一看就知道中午这顿吃大户吃得爽快。

张玉寒也不羡慕,午饭他吃的是县衙厨子的手艺,倒没喝酒,不过饭桌上都是上好的食材。

看人都到了,他也没废话,人数实在太多,再耽搁一会儿军营那边怕要过来赶人了,他直接就把朝廷的奖赏通知说了。

听到有赏银,众人瞬间迸发出不一般的热情,如今朝廷援兵来了,没了性命危险人人心安,还能白拿钱,谁不高兴。

在同张玉寒确定一个脑袋是五两银子之后,都在互相打听各自能换多少钱。

“都别争了,回村里把事情告诉村长,明后日我带人过去收脑袋,到时候再商量商量章程。就这么说定了,谁要为这事吵架打架,就别想领赏了。”

张玉寒发话,众人还是听的,就还是议论个不停。

如今猪肉一斤才十几文,有些穷人家一年到头都赚不了五两银子。

看着众人这样,张玉寒心里估计这也是个麻烦事,别的不说,战斗时都是一块上的,哪能分清致命一刀是谁下的手。在银子面前,就是老实人也不会再老实,到时候分账不匀恐怕就要生怨怼了。

不过如今回村才是要紧事,他这几日都没怎么跟媳妇见面,这会儿也心急着回去。

两千余人的队伍一块行动时,声势颇为浩荡,队伍离开之后,内侍便进去汇报了三皇子。

军营驻扎在城外,也不是闲得没事干。三皇子今日派了几队人马搜索附近的北蛮兵,只这一片地广人稀,想要找到人也要花费一点功夫。

他正在书案前抽空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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