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紫砂壶刻

起拍价:十万!

这个价位是任平自己定的,吴氏父子都不知道。

对于一件紫砂壶而言,明显偏高。

关键是,在眼下这种场合,简直毫无章法可言!

要知道,拍卖会上各个拍品的起价都是跟着场上局势走的:

局势平稳的时候,可以不调或微调;

局势过热或过冷,则要大调!

像眼前这种极度冷场,居然还开出这么高的起价,难怪会招人奚落。

此时,不光是嘉乔行请来的那些人,就连普通藏友,也都在猜测友胜行应该是彻底放弃这场了,否则不可能叫出这么离谱的价格。

可是——

突然,一个竞价牌举了起来。

就在任平话音落后不久。

这牌子的位置在前排角落,看不清竞价的是什么人。

而且即举即收,后面也没有人跟进,孤零零的,显得很不合群。

“先生别急,我还没说完,”

任平朝角落里的竞价人微笑示意,继续道:

“这件藏品乃徐素白老先生存世不多的真品之一,极具收藏价值,所以和之前竞拍品不一样,每轮竞价:两万元起!”

“先生,您还要竞价吗?”

没有人回应,只是在相同的位置,那面竞价牌毫不犹豫地又举起一次。

“这人疯了吧!什么样的紫砂壶,能值十万?”

很快,场下议论纷纷起来:

“紫砂壶收藏虽然算不得特别冷门,但市面上真品不多,没有准确参考价,这人居然敢这样草率出手?”

“这个好像不是一般的紫砂壶,没听刚才说是什么徐氏刻法创始人的作品吗?”

“那又怎样?徐氏刻法是什么门道?你们听说过?”

“没有。”

“没有。”

“这个竞价的太古怪了,不会是托儿吧?”

“是了!一定是托儿!要不就是傻子!友胜行眼看场子要凉,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真是无耻!”

嘉乔行众人眼看有机可趁,立即老大一盆污水泼上来。

刚刚还有些许意动的普通藏友,闻言又静止观望。

“一件破壶,也值十万?给老子当夜壶都不要!”

冷不丁的,一句冷言冷语在场下响起,似乎是冲任平,又似乎冲刚才竞价的那位藏友。

吴醉一听就知道是姓康的,膀子掀起,正忍无可忍,随即被一旁的吴友胜按住,向台上的任平努努嘴,示意静观其变。

果然,任平丝毫没有受到场下干扰,等背景照片展示完毕之后,扬起金锤:

“各位!常州徐氏刻法创始人徐素白老先生,民国末期壶刻作品:云山雾隐飞鸟紫砂壶刻!起拍价十万!两万起加价竞拍!开始!”

“十万一次!”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看向前排角落,那位身份不明的藏友。

“十万两次!”

康少等人冷笑连连,似乎静等着落锤。

如果这件东西只以起拍价成交,也不过十万而已,对大局并无影响。

“十万三——”

吴氏父子屏住呼吸。

说实话,这件毫不起眼的库存藏品能卖出十万,已经远超他们预期。

可是……还远远不够啊!

“慢着!十二万!”

突然,会场边缘另一角落举起竞价牌。

听话音,似乎是个女性。

“好!这位女士出价十二万!还有没有跟进?”

任平神色如常地走着流程:

“十二万一次!”

“十二万两次!”

“十二万——”

金锤再次扬起,一切似乎也仅止于此。

“十四万!”竞价牌举起。

又是前排角落!第二次出价!

“十六万!”

边缘角落毫不犹豫跟进!

全场目瞪口呆!

这还没完,没等场嘉乔行等人反应过来:

“十八万!”

“二十万!”

“我出二十二万!”

“二十四万!”

风向突变!

刚才还冷若寒冬的场子,突然热闹起来。

一浪接过一浪的喊叫声,高潮迭起,前赴后继!

关键是,喊价的已经不止之前那两位藏友,而是分布会场各处,足足有十余位之多。

就为了这样一件看着并不起眼的紫砂壶!

就算友胜行请托儿,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啊!

“爸……这是怎么回事?瓶子这小子搞了什么鬼!”

目睹眼前这场面,吴醉自然又惊又喜,却又茫然一头雾水。

“这两天你不是一直和他在一起?你们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他就给了我一张名单,让我多请了些人。”

吴友胜略微沉吟,很快就猜到个大概,嘴角不由露出笑容:

“是了,难怪他说‘要找对买家’,这些人应该就是他特意找来的,八成是一些紫砂壶收藏家,”

“至于那件紫砂壶……唉,东西还是那件东西,只怪我们不识货,我猜关键应该在他说的‘徐氏刻法’这四个字上。”

“可是,怎么突然这么多人抢?之前分明……”

“这还不容易想吗?这些人都是突然受邀,对那件紫砂壶了解不深,不过他们应该认识先叫价的那两位,这两人身份不一般,其他人见他们出价,就有底了。”

吴氏父子低声议论的间隙,场上喊价一路推高,已经叫到了七十多万!

到后来,其他人逐渐退出,仍留下最先喊价的那两人竞争。

此时众人已经看清,前排角落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看样子至少有七十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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