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冷笑着嘲讽道:“你还有人格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他用他修长的手指摸着眉心处的鳞片,似是在思考什么,宁殇没有出声打扰,满脸贱笑地等着他回答。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他不太情愿地轻声说道。

宁殇很满意这个答复。于是他从房檐上站起来,拍了拍黑袍上根本看不出来的尘土,对麟离说道:“我们要去的是昆仑苍阑。”

他开始详细介绍此行的情况。麟离坐到房檐上,一边像吃糖豆似的嚼着丹药,漫不经心地听着,好像并不在意,但以生死真人的神魂强度,只要听过就绝对不会再忘记。

……

……

风满楼,卷发伙计正打扫着地面,因为上次宁殇与阴阳涧来人的一战,门窗桌椅碗碟损坏了不知凡几,连地面墙壁也布满了嚣张的剑痕,这让伙计脸上多少有些幽怨,显然十分心疼。

二楼,风流儿静静地往炉膛里塞干柴。

在她身边的小木桌上摆着好几杯茶水,有茉莉花茶有菊花茶有龙井有碧螺春,有的已经凉透,有的还热气腾腾。

在她面前的小壶里,茶叶随着滚水动荡着,几颗翠绿的青梅在其中沉浮。

她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在这座小楼里煮茶了,所以她有点舍不得这里的种种茶香。

“旺财,本姑娘要出远门了,你可要好好看家啊。”风流儿轻轻说道。

楼下的卷发伙计极不情愿地垂下头去,卷曲的头发扎在他脑后好像一条蓬松的尾巴。

风流儿推算此地还留着自己一缕因果,所以不能带他前去,只能让他留在这里稍作守护。

她想起那家伙的嘱托,又补充道:“顺便也看着隐南陵吧,宁殇说那里有他的东西。”她嘟了嘟嘴,“真是喜欢给人找麻烦!”

卷发伙计毛旺财憨憨地拍了拍胸脯,意思是自己不嫌麻烦。

风流儿无声地笑起来,一杯接一杯端起桌上茶,鲸吞牛饮似的一口气喝掉。

感受到清香从喉咙渗到身,一个浅浅的酒窝在她左颊浮现。

……

……

陆子逸从宁殇处拿到了灵药和丹丸,闭关七天七夜,强行提前突破夺天。

然而他的修为仍显得虚浮,真气固然可以强行提升,境界感悟却还有欠缺。

但他没有更多时间了,他必须尽快跟随宁小前辈启程,前往雪域苍阑。

他只得备了大量天材地宝准备在途中继续巩固修为,以免未来留下隐患。

陆家离开了隐南陵的山林,举族迁徙入世,在京华城内能够得到大冥官方的一些庇护,以躲避阴阳涧不知何时到来的报复。

陆子逸辞行的时候,陆清和将陆家唯一一枚须弥石残片交给了陆子逸,里面装着陆家数代积累下来的法器与财富。

陆清和显然是将整个家族的根基都作为赌注压在了陆子逸身上。

他给出了整个陆家的资源,也希望陆子逸能够带回更多惊喜。

而陆子逸苦笑着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他原本只是个厌倦安逸喜欢热闹得激进青年,而今陆家如他所愿入世了,家族却要彻底隐匿。

如果他不能出人头地成长到能与阴阳涧对抗一番的程度,陆家就要从衰微到没落再到灭亡。

他忽而对入世有了恶感。

原来自古就没有安逸的世界,只有想要逃避的人。

陆家隐世逃了几百年,却终究躲不过这一劫。

……

……

阳春冠江南,烟柳绝京华。

这一日京华城送走了一行五人,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座城里将不再有年轻天真的陆大长老,不再有天杀的年轻一代第一人,不再有生着黑痣的少女掌柜,也不再有敲碗唱歌儿的少年乞丐。

他们离开东南凡世启程了,也许有朝一日凯旋归来,也许他们就这样消失好似不曾存在。

他们的痕迹会因时间的流逝而变淡,只有守望者还日复一日地等待,比如陆家,比如风满楼的卷发伙计毛旺财,比如尘缘轩的白衣夫妻,比如无名山洞里病弱的青蛇。

“我们要从东南走到西北,八千里路,大概要走一个多月。我建议沿着长江逆流而上,走到中段再北上阳城,通过金桥传送抵达昆仑。”

宁殇倚在马车上懒洋洋地道。马车自然是陆家提供的,相当宽敞,拉车的马都有一丝妖兽血脉,可以支持长途跋涉。

路线是宁殇和风流儿拟定的,京华城在长江下游沿岸,从此道走出凡事直接进入地广人稀的区域,可以避开修行者密集的所在。

“这一路虽然尽可能绕过各方势力的眼线,但有两处是无论如何躲不开的。一个是与阴阳涧交好的幽谷,一个是枢纽阳城。”宁殇补充道,“这两处均要盘查过路修行者,可能要经历战斗。”

长江波澜壮阔,此时又是温度上升的节气,显得愈发苍茫,似隔开了彼此两个世界。事实也确如此,长江割开了凡俗与修行界,此岸安居乐业,彼岸厮杀流血。

一行人弃了马,将车棚稍作改装,制成简易小舟漂上长江。

“宁殇,我们合作有七年多了,你才敢露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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