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含泪的眼睛楚楚动人。

方泽也说不清为什么,面对这样可怜的表妹,他底下竟然有了点动静。

表妹才十五,脸毁了,身子还新鲜,只要在脸上蒙上面纱……

“表妹,不是表哥嫌弃你,只是你,不再适合抛头露面,你委屈一下,给我当妾室?”方泽抱住哭得越发可怜的人,轻轻亲她头顶,“虽是妾室,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将来继室进门,她只管出去与人打交道,我心里还是更喜欢你,也会更看重你为我生的子嗣,好不好?”

杜莺儿额头抵着男人肩膀,止不住眼泪,心里却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谢瑶毁了她,他为了他的前程不肯替她报仇!

哄她做妾室,还不是认定她娘家无人无处可去,料定她别无选择?

可她确实没有选择,跟着方泽,她还有机会靠儿子报仇,走了,她一个毁容的弱女子,能去哪儿?

“表哥,表哥我怕,我怕你有了新人冷落我……”抱住唯一的倚仗,杜莺儿哭得肝肠寸断。

方泽真的心疼了,连声保证道:“不会,莺儿别哭了,我先寻良药替你祛疤,或许能恢复如初,那时候我再娶你为妻!”

“若我一直好不了呢?你愿意等我多久?”杜莺儿抬起头,泪眼朦胧。

方泽亲亲她眼睛,“别说丧气话,先治着,我多派些人出去,一定能治好你。”

杜莺儿垂眸,遍体发寒。

她再信他的话,才是傻子。

两日后。

秦王府后街的宅子里,葛进听完王府暗哨的回禀,点点头,去上房寻主子。

萧元一身家常袍子,正站在书桌前画黄莺,宣纸上一枝桃花开得茂盛,黄莺鸟还未成形。

葛进不敢打扰主子雅兴,站在旁边默默等着,待主子放下墨笔,他才笑着夸道:“公子这桃花画的真好,比外面开的还好看,就是一只鸟太孤单了,不如再画一只?成双成对多喜庆。”

“用不用我也给你配成对?”萧元瞥他一眼,朝洗漱架子走了过去。

葛进嘿嘿笑,弯着腰跟上去,一边帮主子挽袖口一边低声回禀,“公子,谢瑶搬去了蒋家,彻底与方泽和离了,杜莺儿毁了容貌,方泽派人四处寻访名医,看来他对这个表妹确实很上心。”

方泽是西安知府,主子没过来时就派人盯着他了。

“你可有把握治好她?”萧元撩水洗手,神情淡漠。

葛进自信一笑,“这种伤,两年内我保证能帮她恢复如初。”

至于两年后,留疤太久,怕是不行了。

萧元颔首,“吩咐下去,两年内不许方泽成功议亲,杜氏那里你动些手脚,别叫她有孕。”

“明白,公子放心。”谈及正事,葛进郑重地道。

方泽一日不议亲,杜莺儿就不可能主动要求为妾,时机成熟主子再抛出诱饵,杜莺儿就顺理成章成了主子在方泽身边的棋子,方泽听话便留着他,方泽不识趣,一个杜莺儿足以让西安换知府。

“对了,明日蒋家办喜事,公子去吗?”葛进好奇地问,当日在明月楼,蒋怀舟邀了主子的。

萧元接过巾子,垂眸道:“送份贺礼过去。”

闹哄哄的,他就不去了,交情也没到那个份上。

葛进已经猜到这个回答了,毕竟去喝喜酒也肯定见不到谢家五姑娘,主子也不是为了拉拢谁便委屈自己做不喜欢之事的人。提到贺礼,葛进想起一事,声音又恢复了轻佻,“公子,谢五姑娘那么想买玉莲霜,要不咱们送几瓶过去?”

“也好,让蒋家人知道我在盯着他们。”萧元平静地道,言罢去了书房。

葛进停在原地,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明知道主子喜欢闷着骚,他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早晚得坏在这张快嘴上。

那边萧元单独进了书房,坐好后却没有看各地暗哨送来的消息,而是罕见地发了呆。

谢家五姑娘,谢澜音……

他倒真的有点想她的声音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明知道城里有只叫的最好听的黄莺鸟,他却不能过去逗,因为那是旁人家的,他真去了,那只“黄莺”肯定不高兴叫给他听,养她的人更会将他赶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