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楚,他自然无比地收回视线,端起酒杯,掩饰了嘴角的笑。
要想让亲兄弟俩冰释前嫌团结一心,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们树个共同的靶子。
品了一口酒,他再次询问长子,“元启怎么说?”
萧元不咸不淡地道:“儿臣有自知之明,就不下场比试了,愿陪父皇观战。”
宣德帝点点头,笑容不减,没过多久又赏了他两道菜。
御赐珍馐摆上来,萧元拿起筷子,眼底平静似水。
散席时,外面已经黑了下来,萧元与太子二人一同走出了流霞殿。
“恭喜大哥了,看席上父皇对大哥关怀备至,大哥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或许过阵子再去求父皇,父皇可能会准你娶新王妃也说不定。”萧逸走在萧元身后侧,阴阳怪气地道。
萧元第一次因为他的话笑了,转过身,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他,“未免娶了王妃又被三弟抢了,我还是不娶的好。”
言罢没再观察萧逸骤变的脸色,扬长而去。
萧逸望着他背影,胸膛剧烈地起伏。
太子拍了拍他肩膀,“三弟别上他的当,他明显是想挑拨我们,如今父皇已经偏向了他,你我再为过去的事自相残杀,只会白白便宜了他。”
“我知道。”萧逸良久才僵硬地回了三个字,瞥了眼身边太子杏黄色的长袍,原本想同兄长商量对策的,此时突然没了兴致,挪开太子搭在他肩上的手,大步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心里有事,谢澜音睡得并不沉。
所以外面有人推门,她立即就醒了。
“是我。”听到她起身,萧元及时道,没有点灯,他摸黑走到床边。屋里昏暗,勉强能看清人影,他握住她手,有些愧疚地道:“被我吵醒了?”
话说时呼出重重的酒气。
谢澜音皱了皱眉,小声嗔他,“怎么喝了这么多?”
萧元抱住她,在她耳边笑,“因为我高兴。”
高兴在父皇眼里,他还有点利用的价值。高兴在父皇眼里,他这个皇长子蠢笨到不会看出他恩宠后的算计。高兴在父皇眼里,他从未来都不是他亲生的儿子,不是父子,动手时他就不必有任何犹豫。
他虽然抱着她,却也用肩膀压住了她肩头,沉甸甸的,像是真的醉了。谢澜音从来没见到过喝醉的萧元,总觉得宴席上一定出了什么事。
“你等等,我去给你倒杯茶。”谢澜音试图将他放平在床上,却被他胳膊勾着跟着倒了下去,还想再起来,萧元一个翻身压住了她,动作粗鲁,呼出的酒气也不好闻。
谢澜音不喜欢这样的对待,一边推他一边跟他讲道理,“你别这样,到底怎么了?你……”
“澜音,你不是想知道他为何要带我来景山吗?”她不老实,萧元暂且停下,笑着亲她耳朵,“我猜对了。”
谢澜音一怔。
萧元猜的是宣德帝要利用他促使太子萧逸和好如初。
那……
闻着他呼出的酒气,想到他在马车里说的那番话,谢澜音心疼地想哭。
十几年后父亲第一次主动请儿子去同席用饭,就算萧元早不把他当父亲了,多少都会有些感慨吧,结果去了,却发现宣德帝真的只是在利用他,为了另外两个同父异母的儿子。
谢澜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会儿才安抚地拍拍他背,“想不想再吃点什么?”
那样的宴席,他肯定没心情用东西。
萧元本来趴在她肩头,这会儿抬起脑袋,唇贴着她脸颊四处磨蹭,“我想吃你。”
他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她。
谢澜音笑了,感受出他是真的饿了,单纯想要还是发泄也好,她都愿意。
抓住他发烫的大手,谢澜音闭上眼睛哄他,“给……”
黑暗里,萧元强忍着才没笑出声。
他是喝了点酒,但完没到喝醉的地步,借酒消愁?那人连让他愁的资格都没有。
他只是,有点嫉妒。
嫉妒太子萧逸有人疼。
所以他装醉骗她,想要她疼疼他。
而她果然心疼他。
心得了满足,萧元犹豫片刻,到底没有真吃她,靠在她肩头假装睡了过去。
她这一路挺辛苦的,今晚就不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