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孩子。要是他活着,我平时也有个说话的人。”裘夫人说:“我整天伺候你,就不能跟你说话?”银汉说:“过去的事不要再想,想那些只能让一家人都伤心。您的身体尽快恢复才是当务之急,别的都别考虑。病治好了一切有来回,您说是不是。”

裘焓琛默然点头,说:“我也没本事,光让人家欺负,还没地方说去。看来得跟战忠黛学学,凡是不顺眼的,就到上面告去,蹭脸皮。”银汉无奈笑了:“这可学不来,人品是天生的。”“就是呐!我光觉得憋屈的慌。你们单位是执法部门,风气就这个样。”裘夫人打断他说:“说的什么话!”裘焓琛沉闷地说:“实话。我不是说小李,要是说小李就不会喊他来。我说这个事,好人光吃亏。人收了倒霉票,喝口凉水也塞牙。上个月我说炖个鸡,结果高压锅出毛病。我搬开盖子,一下子喷过来一股热气,还好鸡没跳我脸上,可是烫了胸口和肚皮,泡就起来了。上医院挑了,包扎上,就跟揣个东西一样。”银汉说:“高压锅没排气可不能掀盖。打不开用凉水冲一下。”裘夫人说:“他不听。他还搞爆破的,连这都不懂。”

裘焓琛接着说:“在家闷,出去走走,上瑞鑫超市转转。我不知道三孬在这家超市当采购助理,撺掇一个愣头青来搜查我。”银汉听得蹊跷:“搜查什么?”裘焓琛说:“小青年一股子邪劲,跟有气没处发一样,过来就用胳膊蹭我胸口。我说:你干什么?他说:我干什么,你偷我们的货,你干什么。我后退一步,他又粘过来,斜楞着脑袋盯着我的衣襟,没一点礼貌。我不跟他一般见识,转身就走。他跟着我走,问:你的衣服紧不紧?我说:小青年怎么回事!你们老板呢?老板过来,小青年说:揭开他的衣服,准在里面揣着。老板说:猛子,你干活去吧。”银汉说:“没有证据,服务生怎么敢随便搜身。”裘焓琛说:“小青年说:三孬看见他拿了超市的东西。三孬在货架缝里偷看,我说:三孬你过来。三孬想跑,老板喊他,他就磨磨蹭蹭过来,说刚才那个穿红褂的女的说的。小青年说:你把衣服解开,要不我打电话,让派出所的人带你走。’”

银汉说:“无法无天。”裘焓琛说:“我想我这把年纪跟不懂事的纠缠算什么。我看老板也管不了他,万一真的扭送派出所,真是无端的羞辱。加上我胸口还疼,再给我蹭破了。那小青年还喊:打电话,喊派出所的来。我那一会蒙了,人越聚越多,成了个事。我说:我解开衣服,你们都看清楚。围观的人不少,我把夹克拉链拉开,又把衬衣扣子一颗一颗解开,里面的绷带露出来。老板挺尴尬,大家都不言语。有一个顾客说:这是侵权。”银汉说:“可以告他。”裘焓琛说:“一个女服务员说:看准才能说,要不会冤枉人。我一想今天也现眼了,那就看清楚吧。我又揭胶布,让他们看清楚绷带里面藏着他家的什么宝贝没有。老板赶紧作揖说:别揭了。喊那个女服务员给我扣上扣子,好话说一堆。小青年早溜了,三孬也躲了,不露头。”银汉说:“您别烦恼,现眼的是他俩。”裘焓琛舒口气说:“我想没事了呗,跟老板算什么账,他也没得罪我,还给我赔礼。回家呗,刚出了门,我越想越生气,坐超市门口排椅上掉泪。我想那小青年缺心少肺,被人利用不是有意的;三孬那点本事,也没占到便宜。超市门一开,三孬够着头往我这边看,赶紧缩头回去。”银汉冷笑说:“三孬就是个孬种,怪不得有这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