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还戴着隐形帽,所以她知道自己此刻在那病青年眼底是个什么模样。为了让他尽快想起自己,她摘掉了帽子,身体在斗篷下浮现了出来。这次,那青年眨了眨眼睛,认出了她。

“是你?”

“是我。”

他又看向暮秋身旁的小托,那孩子也摘掉了帽子。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我需要你陪我去见一个人。”暮秋紧紧抓住病青年的衣袖,生怕他再次跑掉。

“见谁?你看到我很忙,可能没有时间陪你去见什么人。”

“你要跟我去见他,我可以给你十袋饼干。”

“二十袋。”

“十五袋。”

“二十袋。”

“成交。”

——

带着青年回到住处时,米勒还没回来。暮秋让小托想办法联系他,可小托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等待中,那青年一刻也没闲着,他先瞧瞧这里再瞧瞧那里。当他走到那排挂着红辣椒的窗户时,他单手托起了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时,米勒回来了。见到他暮秋跟见到能帮自己洗脱罪名的法官似的。

“米勒,我在街上碰到了那晚敲窗户的人。”

不用暮秋提醒,米勒已经注意到了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他正站在窗户前。

“你好。”青年一见米勒便粲然一笑。

米勒收回视线走到书桌前,他的视线扫过书桌,接着回到青年身上。

“你有何贵干?”

“你该问问你女朋友。”病青年对暮秋眨了眨眼睛,“她在大街上碰到我就硬拉着我回来,说只要我同意陪她见个人,就给我二十袋饼干。我没说错吧?”

暮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米勒便道,“小托,给他二十袋饼干让他走。”

小托听话的走到书桌,拉开了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二十袋饼干装进了一个大袋子里。当他走过米勒身旁时,米勒拿过了他手中的袋子径直走向了青年,将袋子举到了对方的面前。

青年保持着礼貌的笑容,他准备提过袋子可米勒并未松手。两人僵持了数秒,笑容逐渐在那青年的脸上变得意味深长。

“那天是你敲的窗户?”

“不,我只是想要饼干,至于你女朋友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

暮秋瞪大了眼睛,这家伙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却满口谎言。她让他跟自己回来原本是为了让他告诉米勒那晚的实情,现在可好,他不但没有解释清楚,还把事情越描越黑。正在她想质疑他时,米勒道,“那么她让你说什么了?”

“让我承认是我敲的窗户。”

“那你敲了吗?”

青年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似乎在回忆,“没敲的话饼干你还给我吗?”

暮秋快被他给气炸了。他分明在告诉米勒,他承认那晚敲了窗是因为暮秋许诺给他饼干。

米勒松手了,青年拿过了袋子。他道了声谢准备往外走。突然,米勒变成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光点。见状不对,青年也一下子变成了跟他同样大小的光点。

两人在房间里追逐起来,一上一下,一前一后,接着同时飞进了第一扇窗户里。

霎时,第一扇窗户外的景象变了,它一片漆黑。只见两个光点在黑暗中纠缠,一个想逃,一个在追。暮秋跟小托几乎是同时到达了窗前。

“什么状况?”暮秋问。

“不知道,但米勒不会有事吧?”

话音刚落,两道光从第一扇窗户闪到了第二扇窗户。

窗外的车水马龙变成了阴暗潮湿的下水道。举目望去,周围是排污管道,恶臭让两个光点都不想在此久留。他们又追了起来。就在他们同时冲进排污管的管壁后,光点消失在了第二扇窗,进入了第三扇窗。

第三扇窗外的景象跟门外的街景一样。两道光同时落在了马路中央,变回了人形。一辆车被他们突然闪现的身影急速逼停,司机从车窗伸出头,没好气的破口大骂。

嗖——

两人同时消失了。

第四扇窗,景色变成了大草原,远处牛羊成群,两个光点一晃而过。

嗖嗖——

第五扇窗蓝天白云,高楼林立。光点各分两路,一道落在了窗户外,一道落在了房间里。

窗外的青年提着饼干望着房间里的米勒,他举起他的战利品——那袋饼干,在米勒面前扮了个鬼脸,米勒的脸色因此变得很难看。

嗖嗖嗖

第六扇窗被浓雾笼罩,只剩一个光点在雾中漂浮。

嗖——嗖嗖——

第七扇窗,光点变回了米勒。他站在窗外向四周看了看,在确定自己彻底跟丢那个人后,他推门走了进来。

“米勒。”

小托高兴的迎了上去,暮秋则赶紧转过身去。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过了几秒,身后没有传来责备声,倒是传来了轰隆隆的机械声。只见七扇窗户的窗帘都被重新拉上了,大门也关了起来。然后,整个房间开始旋转。

暮秋有些站立不稳,还好米勒过来扶住了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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