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他浑身颤栗,眼泪滑了下来。

在得知祖母和皇兄怀疑父皇乃赵元泰杀害之时,他才十一岁,他无数次想告诉母后真相,想呐喊着把她从赵元泰身边拉回来。

岁月经年,赵徵长大了,他早已不再是那个冲动的小男孩。但此情此景,那远去他以为早已遗忘的心情却一下子和此刻交叠在一起。

他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赵徵唇动了动,声音暗哑却极清晰,他告诉他的母亲:“阿娘,阿爹不是意外战死的。”

“皇兄也不是。”

今夜,于柴皇后而言,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在骤见爱儿的极度欢欣未及褪去之际,却听到一个彻底颠覆她从前认识的震撼消息!

猝不及防震得她头脑一片空白。

她骇然:“……你说什么?”

什么意思?这信息太大的了,她脑子甚至都反应不过来,这里头每个字她都认识,但合起来一整句却仿佛有点陌生,柴皇后手足发软,她怀疑自己幻听了。

赵徵上前一步,他跨上台阶,紧紧握住母亲的手,一字一句道:“是赵元泰!”

“我已经查清楚了!证据确凿,冯塬毒计,赵元泰施为,两人精心密谋,借河北寥苁之手杀害我父皇!谋夺皇位!!!”

“还有我皇兄!”

“庞进德,吕祖,彭骁,冯塬,里应外合,在祖母噩耗传至之时,里应外合,害我皇兄性命!!!”

“我与赵元泰不共戴天!!!”

赵徵一字一句,对赵元泰彻骨的恨毒尽溢言表,他恨极:“此贼,杀我父兄,我必将其千刀万剐戳骨扬灰,方能告慰父兄在天之灵!!”

“母后,此番裂土在即,我特地回来接你的母后。”

柴皇后愣愣看着赵徵嘴巴一张一翕,赵徵一开口,她脑海“轰”一声,震得她头晕眼花,她心神巨颤耳内嗡嗡,赵徵的话不断挤进她的脑海里,哗一下眼泪就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

她喃喃,嘴唇哆嗦,先帝不但是她的丈夫,还是她的亲表哥,“怎么可能,不是这样的!”

柴皇后简直不敢相信!这些年来,赵元泰也确实对她极好极好的。并不比先帝差。他对两个儿子也很好。

原来对于改嫁,她是极抵触的,但她是柴氏两代唯一的女儿,嫁不嫁根本不由得她。她生性柔弱,那协商结果出来,她再不情愿暗暗垂泪过后也顺从了。

人心肉做,处着处着,感情也慢慢处出来了,小十年时间,她也真心接受了这个丈夫。

现在儿子突然告诉她,赵元泰杀了表哥,杀了她儿子!

柴皇后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赵徵一把抱住她:“母后?”

一探脉搏,只是晕厥,赵徵立即道:“走!”

高大身躯一转,斗篷急速抖动扬起,赵徵带着伪装成行宫护卫的柴义陈、夏水夏柚,还有行宫的暗线,飞速掉头离去。

陈达走在最后,他和柴义对视一眼,两人是大松了一口气的。

来之前,两人多少有些忐忑,现在好了,柴皇后晕厥过去最好不过。

……

但这件事情,最后还是出了岔子。

柴皇后中途醒了。

赵徵脱下披风裹住母亲,紧了紧手臂,飞快按原路折返。

他们速度很快,因为内宫不会有过多的男性护卫,现在这些人绝大部分都被引到另一边的药王殿了。

外围和行宫之外才是需要格外注意的。

戍卫很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都是从飞鹰营抽掉出来的皇帝亲信精兵。

普通兵卒赵徵并不需要过分在意,他留意的是奉皇帝之命留下守卫行宫的明暗二卫。

暗线和柴义开路,陈达殿后,夏水夏柚一左一右,很快就抵达外围。

离得远远,赵徵就察觉了正巡逻过来的一队明卫,他打了个手势,一行人立即换了个方向!

皇帝守卫很森严,但到底行宫很大,人一多,只有足够的时间和耐性,总能找到空子的。暗部和夏水他们准备了四五条备用路线,一条不顺,立即就找下一条,这样层层配合掩护,赵徵很快就出了行宫。

只要再顺利离开行宫范围的这几里地,就成功脱身了!

赵徵借着夜色,一退而后往前急掠闪进有林木遮掩的地方,不料刚出了行宫,柴皇后就醒过来了。

她只是心神巨震晕厥,又没伤没病,被颠簸了一下,人就幽幽醒转。

“二郎!”

她怔怔的,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行宫之外!柴皇后忽然想起什么,一惊,喊了赵徵一声,赵徵没停,她愈发焦灼,开始挣扎了起来。

他们已经走到林木的暗影后,柴皇后挣扎着硬跳下了地,赵徵手一松,猝然色变。

他面色完变了,深褐的眼珠子在阴影下黝黑一片,像两个黑沉沉的旋涡。

柴皇后一醒他马上就发现了,可柴皇后一发现自己离开行宫就剧烈挣扎了起来。

幽冷的月光,黑魆魆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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