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手足不可自抑地战栗起来,这一刻的惊骇让他浑身冰凉,竟给不出任何反应,“……父,父皇!”
夜风自后方吹来,他险些瘫软在地。
“你不要叫我父皇。”
皇帝笑了一声,表情依旧淡淡,看赵宸的目光却前所未有的冷酷起来,不带一丝感情,“我不是你的父皇。”
裘恕微微一挥手,左右立即上前一左一右两名身穿黑色软甲的暗卫。
这两人赵宸从未见过,身手却高得惊人,他已是年青一辈的佼佼者,但此刻骇然之下,对方手一按一扣,在他膝弯后一踢,他“嘭”一声,已重重跪倒在地上。
赵宸满头满脸的冷汗,饶是素以机敏沉着和应变能力著称得他,此刻头脑乱哄哄一片心胆俱裂,被压着这么重重一跪,膝盖剧痛让他理智一醒,顷刻压过骇然,赵宸立即就挣扎了起来:“父皇,父皇!我……”
他想争辩,装作不知,可自己刚才的反应已经露了馅,电光石火,“我不知,我也是成年以后,才偶然知晓的,父皇,父皇……”
赵宸拼命辩解,想把一切都推在卞贵妃和卞夫人身上,但话才刚说了一句,就被身后一只手捂住嘴巴,呜呜呜“咔嚓”一声,直接卸下他下颌骨,然后在他咽喉某处一掐,登时消音。
后者扣住他手腕的手灵活一动,非常利索压住他所有反挣,抽出一条柔软的牛皮索缠了七八圈,一件黑斗篷兜头罩下,这两个人直接将赵宸提上,悄然跟上皇帝步伐。
“卞氏这个贱婢!”
皇帝冷挑了挑唇,这娘几个,还以为自己天衣无缝呢?
简直可笑至极。
若问皇帝什么时候知道赵宸身世的,那时间可就早了去了,早到什么程度?早到卞贵妃姐妹互换孩子的时候!
皇帝对内宅掌控力度可并不小,他是从内宅底层杀出来的,最是深知这些妇人表面柔媚美好,私下却是一副什么样的面孔和手段,不过他一概不理就是了,争宠陷害什么的自由得她们去,他的心思并不在内宅之上,只是防止祸起萧墙。
卞氏姐妹换孩子的时候,皇帝正在外征战,郝州一战足足打了一年多,等他回来孩子都差不多一岁了。
要不是他不在,卞贵妃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可皇帝知道吗?他当然知道,他人在外,可还特地留了两个暗卫心腹在家呢,卞氏姐妹所为,他一清二楚。
他回来后,之所以没有马上处理卞氏,是因为赵虔外祖和罗淑妃舅家当时势大,且态度跋扈,和罗淑妃本人是一个模样,且还有赵虔其时身体也不大强壮,不知道能不能养活,而赵元泰既有某些心思,那就膝下就不能少了儿子,于是就暂时留着。
不料,这赵宸渐渐长大,却非常之聪敏,小小年纪,就有神童之称,聪颖之名甚至和当时的义军首领赵玄道的嫡长子赵诩并驾齐驱。
后继有人,这会是将来的一个重要筹码,皇帝也不缺一碗饭,于是遂将此子一直留到现在。
而皇帝城府之深,这么些年,除了当年经手的几个心腹,竟连赵宸本人,都察觉不到异常。
皇帝并没有返回帅帐,而是往中军边缘的暗卫据点几个大帐而去。
手里捏着那张字条慢慢揉搓成团,他撩帘入帐,随手弹在灯盏之上。
侍立在帐中的暗卫立即俯身将其拾起,放在火苗上点燃焚毁。
赵宸被重重扔在地上,他下颌骨被顺手阖上了,可他根本不敢说话,慌忙抬头去看皇帝。
皇帝霍地转过身来,正要发话,不料忽闻呜呜号角声,一短一长,连续长鸣——是有敌袭!
皇帝当即出去了。
他顾不上理会赵宸,冲出去之后,整个营地已经动起来了,哨兵飞马而来,“茆乡、暾城、斧山、平阴山南麓,皆发现敌踪!人数不知!!”
“报!”
“观形迹,茆乡敌兵约三万;暾城五万;斧山、平阴山不知,初步判断或在五万以上!”
“再探!”
“是!”
然就在这个大战即兴、皇帝马上就要调兵遣将的关键时刻,皇帝却接到一则密报。
——有敌军细作接触上将军蔡国公岑开山、广汉侯郑叔达、中郎将梁思远、史邙,裨将安房、杜严、马婓等人,经查,属实。
前几日,皇帝隐隐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他立即使人加急核实。
底下人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又籍着敌军突袭的关口,连仔细抄录的顾不上,匆匆写下最后两笔,飞奔赶来汇报。
皇帝已快到帅帐了,急促的步伐陡然刹住,他接过密报展开,垂目看去。
喧急声陡瞬间远去,他心一沉!
……
“也不知皇帝能不能中计呢?”
纪棠策马,跟在中军的帅旗下。
沈鉴云和赵徵那边的拉拢和离间计已经同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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