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圈!八百米的操场上,白泽满头大汗,校服外套远远地挂在一棵树上。他穿着被汗水湿透的羊绒衫,再一次跑过操场的讲台。

校一千多名高三学生松松垮垮地站在操场上,根本没心思听台上的讲话,目光一直盯着围着他们跑步的身影。

“跑步那光头谁啊?”一个头发染成淡黄,吊儿郎当的学生问到周围人。

“高三四班的白泽,一个倒霉蛋,天天被假发贼秃整!”一个声音解释道。

“这哥们儿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黄头发寻到发声源,继续问道。

“同学,你新来的吧?”一个雀斑脸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番黄头发。

“是啊!我爹调职了,明德市刚转过来的。”黄头发脸上透着惊讶。

雀斑脸了然地点了点头,解释道:“那小子也没犯啥大事,不过他家里没啥势力,还特别愣。像我们想不来,就让家长请个假。那小子不,说不来就不来,跟谁也不打招呼,假发贼秃不整他整谁!”

类似的议论在操场上比比皆是,更多的人还对白泽的光头指指点点,笑声此起彼伏。

高三四班的队伍里,听着周围班级的笑谈,承受着他们好奇看过来的目光。同学们不由得更加厌恶起白泽,感觉自己陪着他一起丢了脸,心中暗自咒骂起来。

讲台上,因为假发是量身定做的,头上贴了一大块纱布的郑长生戴不上。所以他要来白泽的棒球帽戴在头上遮丑,拿着演讲稿,涂抹星子飞溅地大会开起个没完。

“为什么我们要到操场上开会,你们都是高三的学子,高考的压力就像这冬日凌冽的寒风,不住地吹来。你们要努力利用课余时间,坚持……”

黄头发盯着郑长生看了一会儿,碰了碰雀斑脸道:“同学,这教导主任挺潮啊!还戴着棒球帽开会。”

雀斑脸笑道:“他潮个屁!假发贼秃的外号咋来的,不就是因为秃顶吗!不过,也奇怪,今天咋没带他的假发啊?”

闲聊了一会儿,黄头发打了个哈欠,“兄弟,为啥这教导主任这么能墨迹。”

雀斑脸解释道:“假发贼秃原来是公办学校的教导主任,跟着校长过来的,所以爱搞这些形式主义喽。”

白泽再一次从讲台跑过,铮亮的光头映过一束太阳光,晃到郑长生脸上。

正好演讲稿也讲得差不多了,郑长生收起稿子,直了直腰板,指着白泽的身影,大声讲道:

“正好借助这个高三小会,我要着重批评一些同学,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你把校规校纪至于何物?白泽,你给我过来!”

白泽浑身冒着热气,停下脚步,胸膛上下起伏喘息着,慢慢地走向讲台。白泽心中不住地忍耐着火气,暗自告诉自己:我的确迟到了,被惩罚应该的,不该发火,不该发火。

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白泽好像长高了一点,站在郑长生旁边比他整整高出一头。郑长生有些气愤地后退两步,让两个人的对比不是那么鲜明,拿着话筒指着气喘吁吁地白泽道:

“就是高三四班的白泽,去年参与打群架事件,将同学打伤,记了大过后却仍不知悔改,上半年期末,没有经过任何人准许,私自逃学一个星期。现在,又在开学第一天迟到!”

郑长生越说越气,把这一上午的倒霉事都归结在白泽的头上,拿着手指戳着白泽的脑袋,继续道:

“你这种学生将来走出去也是社会的败类!给我接着跑去,不是记不住七点上课吗,那就给我跑够七圈!”

不提还好,提起去年打群架的事白泽胸膛里就火大。去年,李淮洛他们六个群殴白泽一个,因为发生在学校大门口,学校领导躲不过去才解决这事。

可是结果一出来就变成了群架,从一方施暴一方受害,变成双方各打三十大板,为首两人记大过的惩罚决定。

明明白泽胳膊都被打断一条,李淮洛仅仅鼻子被白泽打破。可是到了检讨大会上,李淮洛变成李姓同学,因为伤重住院,根本参加不了检讨大会。

然而白姓同学白泽,却吊着膀子念着检讨书,受着校好几千人的指指点点。

事后白泽才知道,不光丢脸的是自己,就连“记大过”记在档案上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想到这儿,白泽鲜血涌上头,停住走下讲台的脚步,反身转过身来,瞪着双眼,向郑长生大步走去。

白泽身上也是有两条人命的,再加上聊斋世界压力的洗礼下,经过十天锻炼已经不再消瘦的身材。凶狠性地走过来,也有几分猛虎下山的逼人气势。

郑长生闻着空气中的汗味,看着白泽压迫性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双手在胸前划拉,紧张地道:

“你、你要干嘛。”

白泽最后还是忍住了冲动,松开拳头,压下心中的狰狞,脸上强行挤出一点笑容,一把将郑长生头上的棒球帽摘下来,反戴在自己头上,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

“我拿回自己的帽子,郑老师!”

说罢,白泽走下讲台,围着操场再次跑了起来。

郑长生松了一口气,身体委顿下来,一阵寒风吹过,他突然感觉头皮有点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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