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笑弯了眼,“看子衿就是个有福的,你这话,必中的。”

小陈氏道,“子衿是不是渴了,这是酒杯,可不是水杯。”心下暗恨,抓个印章就是夫人命,抓酒杯是啥意思啊,怎么倒没人提了,说不得以后是个酒鬼。

何子衿摇头,奶声奶气,“不渴。”

小陈氏只是一说,未料到小小孩童竟然听得懂,微微一惊,笑,“子衿,抓周抓完了,把东西放下吧。”

何子衿将东西往怀里一护,道,“我的!”

沈氏听她小小人说话,便忍俊不禁,道,“先让你爹爹替你收起来,好不好?”

何子衿点头。

中午用过饭,说会儿话,沈家人便起身告辞,何老娘虚留两遭,命何恭与沈氏送沈家人。沈老秀才还问了何恭两句举业文章的事,沈母只拉着沈氏说些好生过日子的话,沈素在一畔含笑听着,沈氏又问弟弟的婚期可定了,沈母笑,“我请朝云观的道长给算了好日子,腊月初十,还早着呢。跟亲家商量好了,亲家也乐意。”

沈氏又问聘礼,沈老秀才在一畔道,“可惜这孽障不争气,没能中个秀才,不然婚事上也能好看些。”沈老秀才人情世故不甚通达,何子衿这方知不是谦虚。需知,她舅论年纪比她爹还小几岁,她爹的秀才,也没影儿呢。沈老秀才,你这话,是骂儿子,还是在影射女婿啊?!好在何恭天生好性子,并不放在心上,反是劝了岳父几句。

沈素则笑嘻嘻地,“这也是急不来的事,爹你三十上中了秀才,我再念十来年也差不多了。”

沈老秀才上火,骂,“你就不能争点气!”

沈素笑,敷衍,“争,争,回头我就去争。”

沈老秀才头疼,沈素笑,“天不早了,得早些出城门呢。姐,姐夫,你们回吧,有空我再来是一样的。”

沈氏又叮咛,“也别太急着赶路,咱们乡间路不好走,宁可慢些。”爹娘有了年纪,怕颠。

沈素笑,“我知道。”

沈家这趟出来,还是借了沈素岳家的马车,甭看沈素秀才考不中,赶车啥的无师自通。扶了父母上车,沈母又探出头悄声叮嘱闺女一句,“平日里别给子衿吃酒。”抓周大家都是挑吉利的话说,其实沈母对于何子衿抓个酒杯的事儿也挺无语,生怕外孙女长大后是贪杯之人。还有闺女,谁家抓周礼上摆酒杯啊,这可真是,你怎么备的东西啊?

沈氏笑,“娘你想哪儿去了,子衿才多大,如何会给她吃酒。不过闹着玩儿,谁还拿这个当真。”抓周多有提前将孩子训练好的,专令孩子捡着吉祥富贵的东西抓。沈氏没这个念头,只当一乐。不然,若抓周礼真的这样灵,人啥都不用干,只一意小时候抓周抓个吉利便是。

沈母一笑,“也是。”

沈素笑,“说不定子衿这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好兆头。”

何子衿:不想俺的知音竟是大舅嘤~

沈素脑袋已挨了沈老秀才一下子,沈老秀才恨恨的骂,“我看你是想美人了,快赶车!”想他一辈子稳重自持,也不知怎地,竟养出这般跳脱的儿子来,真真生平一大恨事!

沈素哈哈一笑,对姐姐、姐夫一抱拳,扬鞭赶车回家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