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山顶,谁也联系不上他。
看着山脚下闪烁着光流的城市,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生长的城市,他忽然感觉无所适从。在那一刻,他忘了自己拥有过什么,满脑子都是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他想起三年前的某一天周末,自己回母校给老教授送一本很重要的资料,直接把车停在了学校的后门。因为和老教授在他的办公室多聊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学生下课的时间,他随着人流慢慢往外走,不经意的一个转头,就看到了舒以安。
那个时候,他对舒以安这个人的记忆仅仅停留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个为了法语作业纠结而迟迟不敢进导师办公室的小姑娘。
她柔和的脸庞带着专属于大学生这个群体的青涩和笑意,跟着她的同学一起往外走。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目光随意且不令人发觉。
回到车里的时候,需要倒过去调车头,因为昨夜上午刚刚下了大雨,路面又不平整,许多的树下都有深浅不一的水坑,为了防止溅到路人褚穆特地把车速放的很慢。
正听着滴滴滴的倒车警报,突然身后不知从哪里窜出的一辆小型货车鸣着喇叭就超速冲了过来。幸好褚穆眼疾手快的一脚把车刹住,否则就又是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
货车的车速很快,一路压过无数个水坑溅起的泥水惊了路边一众学生,不少人的裤腿上前衣襟上都崩了不少的污渍。有的小伙子脾气大的直接挽起袖口骂了起来,气势汹汹的往前追了几步。很多爱美的女孩儿也皱起眉毛凶神恶煞的爆了脏话。
这么多被污水害到的学生里,就有舒以安一个。她和她的朋友还没从刚才货车极速的行驶中缓过来,如果不是她身边的同学拉了她一下很可能自己就被卷到车下去了。
褚穆看了眼倒镜中傻傻的站在他车尾的人,降下车窗探出头去。
“撞到了吗?”
被他这么一喊,舒以安才微微回过神,“没有,没有。”说完这句话,她才看着褚穆觉得有点眼熟。“是你……?”
褚穆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冲着惊魂未定的小姑娘笑了笑,“怎么?法语人称直宾弄清楚了?”
舒以安知道是指那份法语作业的事情,有些局促的点点头。“弄清楚了………那天没来得及跟你道谢,谢谢你哦。”
褚穆意味深长的噙着笑意看着她裙子下面大片洇水的痕迹,指了指副驾驶。“需要帮忙吗?”
舒以安有些戒备的拉着朋友站到他车旁边的台阶上,紧张的抱了抱怀里的书。“不用了,再见!”
褚穆无奈的摇了摇头笑意不减的把车窗重新升上来,利落的掉过车头离开。看着倒镜中那个越来越小的人,反而嘲笑了自己。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像纪珩东那个孙子一样调戏起小姑娘来了?还真是……
记忆中的人与现在的那个身影慢慢重合,褚穆揉了揉被酒精催化的有些出现幻觉的头,有点倾颓的靠在车子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回忆草菅人命?到还真的经不住念想,越想心里越疼,疼的他只有用站在山顶上吹冷风才能逼迫着他清醒一点。
地上十几个酒瓶零落的散在上面,烟蒂在他脚下快聚成了一个小堆。他知道,他这是在用这种最低微的方式来惩罚自己,哪怕没有一点用处。
后来,外界依稀传出褚家的大儿子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住了院,褚家和他的几个兄弟把事儿瞒得很紧,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外界还传,在褚穆住院的时候他的妻子并没有守在医院照顾而是褚家小女儿一直陪在病房,一定是婚姻破裂彼此另有新欢了。外界传,褚穆出了医院之后工作的愈发认真狠戾,手段手腕皆是让很多幕后黑手躲闪不及,他的位置也扶摇直上。
但是在这个男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谁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码这章的时候,是听着田馥甄小姐的还是要幸福写完的。敲完珍重两个字的时候,眼眶已经有了泪水。
舒小姐走了,留下褚穆一个人慢慢去学习婚姻里他落下的课程,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些身边还有爱人的人们啊,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