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女子清白,官爷手上小心。”

黎晟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头发与人皮面具的交界处已经开始渗出薄薄的汗水。

他是真怕,真怕裴確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看出了什么。

偏偏在这时,他怀里的人皱了皱眉,往外侧了侧脸。

一开始他的脸是朝里的,从外面看着,蓬松的云鬓下面,也就露出了一只耳朵。

这会儿脸往外侧了一下,半张脸都露出来了,只是还好带着面纱作为遮挡,脸上又画了浓重的妆,整个人的灵气都被盖住了,就算是仔细看,也和平时大不一样。

裴確没有再伸手,他将手收到背后,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怎么戴着面纱?可是受伤了?”

这声问得放轻了很多,吐出来的话戴着微微的哑,像是喉咙里挤出来的,只是他嗓子本就哑了,这一点儿特别的哑掺在里面,反倒是看不出来了。

“官爷说笑了,妇道人家,若是脸上受了伤,那不破了相了!”

黎晟捏了把汗,看着裴確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稍稍松了口气,“只是北边天气潮湿,她有些水土不服,急火攻心下,起了几个水泡。女子爱美,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也就带着面纱了。”

裴確没有说话,盯着他的目光却让他止不住骨头缝里发寒,他只能垂着头站着,不敢接触对方的目光,怕别人看出端倪。

过了许久,久到他抱着慕容纾的手都差点儿脱力到微微发抖,裴確才轻轻说了句,“去吧。”

黎晟来不及多想,连忙回道:“谢谢官爷。”

他一直垂着头,垂得太低了,所以才没有看到对方那寒戾的神色,落在他怀中人身上时,有多柔和……

也就自然没有看到,对方看他那一眼浓浓的杀意,恨不得当场把他碾碎了……

他看着裴確转过了身,才像是又活过来一般,大口呼吸了两下,不顾被冷汗打湿的衣服,转身朝客船走去。

他财大气粗,自然是要了好的包间。

进了房间,他将慕容纾放在床上,又给他灌了解药。

趁这个功夫,他像是要透透气一般打开了窗户,又不经意地朝来时的岸边看了一眼。审查的人还在那里,只是人少了些,裴確也不见了,应该是搜寻无果,换了地方。

他这才放下心来,自己瘫坐在椅子上,扯松了衣领,扯过一旁的毛巾擦着脖子上的冷汗。

像是凑巧一般,冷汗刚擦完,船就开动了。

船已离岸,他这颗心才算真真正正放了下来。

只要没被查出来,他们顺利出了海,那带着慕容纾回黎国也就是这两天的功夫了!

板上钉钉的事,自然不需要忧心了。

想着他这两天的经历,躲躲藏藏,被卫泱追,被裴確查,不知道一颗心提起来过多少次……

如今总算能缓一缓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慕容纾。

而这个像极了羽儿的小家伙,终于是他的了……

他扔下毛巾起身,踱着步子往床边走。

他又不仅仅是像羽儿,除了这张脸,他还有其他的含义,比如说大周的皇帝,比如说他入主大周的筹码……

他得意的笑了。

这一趟来的,可真是太值了。

有这么多胆战心惊的经历又怕什么,他的好日子在后面了!看回了黎国,谁还敢看不起他!

解药的作用发挥得极快,不过片刻的功夫,床上的人就有苏醒的征兆了。

小皇帝晃了晃脑袋,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里不再是马车了……

脑子里浮过这个念头,他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黎晟,你把朕带到哪了?”

黎晟逼近他,视线随着他领口的衣襟往下走,“以后,你再自称朕,就不合适了。”

慕容纾掩住自己的领口,伸手将他往后推了一下,“滚开!离朕远点儿!”

黎晟被他一推。感觉很没面子,他毫不留情地扯过小皇帝的胳膊,把他拽到窗户前,边走边说:“从今以后,慕容纾,你就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了,见到我的时候,要自称臣妾。”

“妾你妈!”

慕容纾被他拽的踉踉跄跄的,一路到了窗边。

下一句骂人的话还没出口,他一双明亮的眼睛忽然睁大,嘴巴微微张开——

通过窗户往外开,外面是宽阔的大海,再远一点儿,岸边站着一群人,衣着打扮他很熟悉,是司礼监的!

慕容纾嘴唇颤抖了几下,“裴確!”

他忽然反应过来,手掌扒着窗户,大声喊道:“裴確!救朕!裴——”

嘴唇被人捂住了,那人拉着他离开窗边往外走,慕容纾手指死死地扣住窗边,指尖用力到发白,费力挣扎着……

“呜——”

可他身上的药劲本身就没过去,根本就挣扎不开,手指也渐渐从窗边滑下。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他情急之下,张开嘴对着捂住自己嘴唇的手掌咬了一口,黎晟吃痛,放开了他,他踉踉跄跄往窗边跑去,看着远处的岸边,刚刚喊出一个“裴——”字,又被身后的人拽走了。

黎晟扯着他,将他夹在胳膊下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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