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他指了个方向,他很快就找到了,拿着罐子回来,指挥我让我趴下,我老老实实照做,他一巴掌糊上来的时候我到底没忍住,一个劲儿抽着冷气骂道:“你他妈的轻点!”他没理我,冷着脸给我揉开淤血,可刚正不阿了,我疼得眼泪汪汪,在我哥的辣手摧草下彻底枯萎了,勉强扭过腰,扒着他手臂哀求道:“哥,亲哥,痛啊,你轻点……”他程不说话,也没留情面,给我揉好了,又把我抱回怀里,让惨遭蹂.躏的诞爷靠在他胸前获得一线喘息的机会。

我还想跟他再哭两句,他专心地捏着我的手指玩,说:“昨晚跟谁在一起的?”行,在这儿等我呢。

我支吾道:“没谁……”“没谁?行,你跟我表演一下,怎么在你后颈上自己给自己吮出吻.痕来。”

我贴在他胸前,他每说一句话,胸腔就在我耳边震动,混合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的,给我以怀念之感。

我妈刚过世那段时间,我一个人根本睡不着,每天晚上跑去找裴尚,他那时也不大,却可以为我遮蔽风雨,我在冰冷的裴家老宅里跌跌撞撞,一头栽进我哥的怀抱,只有他抱着我的时候,我才能安安心心一觉睡到天明。

我已经很久没这么趴在他胸口,数他的心跳了。

以至于他这边在不紧不慢质问我,我却愣愣来了一句:“哥你心跳比以前快了。”

“……”他叹口气,让我双腿张开,面对面跨坐在他身上,他抱着我的腰,抬头看我,“你是故意撒娇,好让我发不出脾气吗?”我被他捏住了后颈,指尖一下一下揉着我那块软肉,他望着我的眼睛,心平气和道:“照实回答,我试着不把火发你身上。”

我说了,我是没法反抗我哥的。

把昨晚的事大致说给他听后,他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思考什么,我总结道:“就是我俩喝多了瞎搞而已,没做到最后一步,我还不至于那么过分……”尽管我很清楚,靳柯滴酒未沾。

他滴酒未沾?“靳柯该罚,做下人的,没点基本的把控怎么行。”

我哥冷漠道,“回头让他自己去刑房领罚。”

我试图给靳柯求情,我哥用两根手指把我挤成鸭子嘴,他凑近我,挑高了眉毛冷笑:“怎么,心疼了?要我连着你一起罚吗?下人没有下人样,主子也没有主子样。”

放平时,我知道他也就嘴上说说而已。

可周溪的事刚过,我还记得女孩子在风里飘起来的忧伤的鬈发,我比任何时候都能意识到,我哥其实真不是我一直以为的那种温柔宽厚的人。

相反,他冷酷,暴戾,说一不二,独断专行。

他说要连着我一起罚,也许这话不是在吓我,他真这么想,因为我乱搞,所以他要给我教训。

我怕他。

我从骨子里怕他。

裴尚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在发抖了,他手按着我的后颈,过了好几秒,才移开,转而紧紧扣住我的腰。

“抖什么。”

我哥贴在我耳边说,“越长大越不经吓,真以为哥要打你啊?也不想想,哥舍得吗?”我拼命控制住自己丢脸的反应,尽可能平静地说:“为什么舍不得?你不是一直都说,做错事就该罚吗?”我哥看着我,苦笑道:“没错,小诞,做错事就该罚。”

“那你有什么舍不得的?”他把头顶着我的肩膀,闷声闷气地说:“就是不舍得啊……你舍得打我吗,我把周溪从你面前弄开,哥做错了,你要教训我吗?”他真是一个狡猾的男人。

我哥呓语道:“小诞?”“舍不得。”

我闭上眼睛,抱住了他的头颅,压着心酸,说,“我舍不得跟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