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无极道,需步行至水域边际,由撑船老翁摇船送至望归林,方可御剑而去。

即便是无极道主亦不例外。

老翁似乎已有多年未见计荀出远门,喜笑颜开,一路同他搭话,问他去处。

云霜望着眼前不断倒退的风景,始终安安静静,甚至连目光也没有过多流连在说话的人身上。

两人端坐渔船的两头,计荀偶尔含笑看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同老翁闲话。

到了望归林,老翁将船停下,计荀先登了岸,云霜正要迈步上去,却被老翁笑着唤住“仙君留步,恕老朽冒昧,尚有一事相求。”

云霜见他和蔼可亲地望着自己,微微一怔“阿翁请说。”

之前听两人说话,计荀这般唤他,云霜便也如此跟着叫了。

老翁看了一眼往岸上走去的计荀,压低声音,笑道“仙君莫见怪,容老朽啰嗦两句。我们道主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惯了,我是生怕他在外头又给自个儿的好名声再添上一笔。本也不该提,但这回出门,见他并未带上阿玄,一路上,唯有请仙君多担待照顾了。”

“阿翁言重了。”云霜抿了抿唇,“实非我不愿替阿翁看顾道主名声,只是道主做事向来自有主张,连阿玄也不敢悖逆。我同道主相识时日尚短,怕是在他面前说话也没什么分量。”

老翁抚须而笑“仙君怕是不知,你脸上这张面具,是他亲手绘制的花样,夜不思寐,来来回回不知寻我修整过多少回,我差点儿都快被他闹得不耐烦了,阿玄更是为此跑断了腿。我还从未见过他待谁如此上心。这样看来,你说的话,在他面前怎会不管用呢”

心尖微颤,云霜整个人怔在原地。

久未见云霜上岸,计荀扬声喊道“阿翁,你们二人在说什么”

老翁笑着说了句“拜托仙君了”,回头对计荀道“无事,闲聊两句罢了。日光正好,适合酣眠,我回了,你且记得答应给我带的桑落酒”

计荀笑着应了,待到云霜走近,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不禁又是温柔一笑“怎的他同你说什么了”

云霜别开眼“嘱咐我多看顾你,莫让你将名声搞得更坏。”

计荀莞尔,摇头道“瞎操心。”

他向云霜要了佩剑,看了一眼光亮锋利的剑身,赞了一声好剑,又反手将剑又递回了云霜面前,眼底笑意微荡“昨夜说过,今日要考校你的功课,试试罢,用无极道的功法御剑而行。”

云霜接过剑,目露犹疑“我一身修为被封,无极道的心法也只是通读过一遍,如何能御剑”

计荀一笑“御剑之术,通常来说,确实需要灵力驱动,但即便如今你毫无灵力可调用,却仍可以尝试运转无极道心法,从操控最简单的风开始。”

以风御剑,自然亦可。

是否真正领悟了书中所言,便看他是否能在身体受限的情况之下,以己之力,最大限度地接触到自然元素,从而顺利操控到风。

云霜点了点头,闭目回想了一遍心法要点。

摊开手掌,将剑轻放在手,他感受风之力,薄弱却又无比强大。

渐渐的,静止不动的剑身轻颤,感受到主人的召唤,铮铮鸣叫。

风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形成细小的漩涡,托住剑身缓缓上升。

云霜目光微动,还未来得及展露欣喜,剑身像是突然失去了依附之力,随着风骤然消散,猛地往下跌落,若非云霜眼疾手快地将回落的长剑握住,只怕此刻早已跌落在地。

计荀微微一笑,鼓励道“已经很好了,再试一次。”

云霜深吸了口气,又重新尝试了一遍,这一回他静下心来,不再操之过急。风所聚集的细小漩涡越来越密集,稳稳将剑身托高,离地而飞。

这样的惊喜不亚于他小时候第一次学御剑,能在空中自由来去之时。

心中欢喜,云霜的唇角也忍不住轻轻翘起了弧度。

计荀的目光在他脸上绕了一圈,也跟着笑了笑,忽而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纵身一跃“走了”

随着两人跳上剑身,长剑突然变宽变大,剑身微颤,像是承不住重量一般往下坠了坠,下一刻,一道更为汹涌的风聚集而来,推着二人往天际飞去。

计荀御剑,站在云霜身后。

稀薄的云层穿体而过,带来若有似无地温柔触碰。

计荀垂眸去看云霜侧脸,目光从他耳廓处滑过,流连在他轻抿的红唇之上。

站在他身前之人确实天资出众,刚开始,确实是以惜才、爱才之心待之,后来,渐渐变了味,不知从何时起,久未动荡的心潮竟会被他的一颦一笑所牵动。

计荀知道,天道幻境不会无故预见那样的景象,两人之间必还有更深的牵扯,是好是坏亦是未定之数。

可是,知道归知道。

他还是忍不住多番将目光停驻在他身上。

若是这世间有太多迷人眼花的色彩,那云霜便是他所见过的所有丽色之中,叫他见之最难以忘怀的那抹纯白。

他太干净了,干净到让人觉得拥有亦是一种亵渎。

计荀承认,在还未看到他的那张脸之前,他在自己心中几近是无可挑剔的。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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